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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公司很忙嘛,都一大堆事情等著你去處理了,我會帶好小蘋果的。」
見她堅持,岑煜終究也沒再說什麼。
攔下一輛計程車後,他先把小蘋果抱了進去,囑咐道:「小蘋果,一定要乖乖聽媽媽的話,知道了嗎?」
而後,鍾梨之被親了一下額頭。
面前的男人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嗓音磁性:「有事給我打電話,嗯?」
「知道啦!」鍾梨之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膀。
然後也坐上了那輛計程車。
當司機問起目的地時,她還晃神了一下,看著車窗外冉冉升起的太陽,笑了笑:「師傅,麻煩去仙山瓊島公墓。」
墓園清靜安寧,綠意盎然。
一塊塊墓碑間隔很遠,仿佛長在草坪上似的,吸收著日月精華。
鍾梨之牽著女兒的手,走到了其中一塊墓碑的前面,她從包里拿出了一束白紫色的風鈴花,花瓣輕盈漂亮,就像是一串串鈴鐺。
每當有微風拂過時,仿佛會響起清脆的鈴鐺聲,將地面上的思念,傳至天堂。
小蘋果還不太識字,但是她能夠認出在那石灰色的墓碑上,有她媽媽名字里的「鍾」。
照片上,是一個笑容好陽光帥氣的男人。
她歪了歪,自己的腦袋,小聲問道:「麻麻,這個人是誰呀?」
鍾梨之蹲了下來,摸著女兒的腦袋回答道:「這個人也是你的舅舅呀,他叫做鍾雲洲,是媽媽的哥哥噢。」
「如果當初沒有他保護媽媽,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媽媽的存在了,也不會有我們可愛的小蘋果了。」
——那一年的車禍,鑄就了太多錯誤。
先是當場被警察逮捕的鐘雲玖以「故意殺人罪」入獄,裝瘋賣傻也沒有用,而後鍾父鍾母為了逃公司帳面上虧空的債,選擇了遠走高飛。
道上有謠言說,看到這夫妻二人一起剃光頭髮,出家了;也有說,事發後的第三個月里,有則新聞稱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衝進大海里,被撈屍上岸的一男一女就是他們。
但不管怎麼樣,這個家都已經散了,徹徹底底地散了。
鍾雲玖在牢里,鍾雲洲則是失去意識,躺在病床上,成為了植物人。
所以醫院的死亡通知單寄到了鍾梨之的手裡,她至少也算鍾家收養的養女。
本來,鍾梨之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拔掉氧氣罐」的這個選擇的,她願意花錢、花時間、花無數精力,為這個哥哥找最好的醫院。
讓他還有機會可以醒來。
但是當她真的前往醫院,看到始終都陷在昏迷中的鐘雲洲時,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著——他瘦到皮包骨頭,全身黃疸與傷口。
讓人無法想像身體內的器官發炎得有多嚴重、潰爛。
醫生說:「現在唯有死亡才是對病人而言,最好的解脫。」
他當時被車撞擊得那般嚴重,本應該當場就死亡的,是靠著一股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才堅持到了醫院裡,可惜已經——回天無力。
鍾梨之還是接受不了這個決定。
她堅持認為,哥哥會醒過來的。
直到鍾雲洲給她託了夢,說已經足夠了。
拔管同樣也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人是活生生的憋死的,即便是在昏迷中的人,也會有喘氣掙扎。
但是鍾雲洲並沒有。
他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告別了這個世界。
或許真的是最好的選擇了。
否則就算醒來,要如何面對那些殘忍的事實,妹妹坐牢、父母下落不明
「舅舅」小蘋果輕輕地喊道。
她眨著眼睛,認真地將墓碑上的這張臉,刻進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