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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朝堂話事人之一,宣國公等人當然知道大部分惹起民怨的事都不能怪皇帝,可百姓不知啊。再者,身為上者沒有御下的能力,本就是罪。
這樣看來,宣國公若是逼宮謀反,也不是那麼令人震驚了。
唯一叫人不解的,大概就是眾人都在觀望的關頭,他竟敢冒著被天下人罵篡逆的罪名,明目張胆地起事了。
身份使然,奶娘聽過的這些,作為備受帝後寵愛的明月郡主卻絲毫不知,扶姣本身也不大關注政事,她和皇帝舅舅待在一塊兒時,基本不會見到朝官,根本無從知悉其中微妙。
所以這時候乍聽到這話,扶姣還當盼兒在說笑話,慢慢的見奶娘和盼兒俱是神色惶惶,便也不由認真起來,「怎麼回事?」
奶娘忍著驚懼,把曾經聽過的話兒三言兩語道了出來,其實在帝後給扶姣賜下宣國公世子的婚事時,就有人道這是皇帝自覺大權旁落,有意用明月郡主拉攏宣國公。
後面這話兒自是不會說的,奶娘道:「眼下局勢未明,事實如何也都是婢等猜測,繼續留在國公府肯定不妥,我們不如先出去找地方藏好,再不濟,李侍衛定會帶人來救小娘子的。」
話落沒幾息,夜色中遙遙傳來一聲,「郡主想去何處?」
主僕三人齊齊一驚,回頭望去。
世子沈崢踏火光而來,身後緊隨數十護衛,他丟了環刀,腳邊橫躺了具剛咽氣的屍體,正邊走邊用帕子拭手,直到指尖最後一點血跡拭盡,才抬首似對扶姣不好意思地笑,「外面有些亂,郡主想去何處,不妨與我說?」
扶姣在原地站了會兒都沒開口,奶娘只當她嚇壞了,正要伸手,她才慢慢道:「……我要進宮。」
「恰好,沈某也要進宮,一道罷。」
宮裡情形比扶姣想像中要好許多,無廝殺震天,無屍橫遍野,著禁軍服侍的守衛仍在宮門前恪盡職守,且在見到沈崢後,輕易放進了國公府的馬車。
露了一面的沈崢轉回車內,撫平衣袖,見扶姣仍在注視自己,便遞去一張手帕,「郡主,不如擦擦臉?」
他指了指扶姣鬢角,很是溫和的樣子。
扶姣接過這張新帕子,沈崢又垂首提起茶壺,給她倒了杯熱茶,體貼地撇去茶沫子,清香浮在了這座馬車。
他道:「今夜府里有些亂,怪我沒提前知會郡主,叫郡主受驚了,本是大喜的日子,實在不該,懷芝在此給郡主賠個不是。」
如果不是才見了國公府里那些被大喇喇押在院裡的賓客,沒見到禁軍全都變成沈家人的模樣,扶姣真有種二人在尋常交流的感覺。沈崢待人一向溫和有禮,譬如他的字——懷芝,即便是這種時候,也不曾露出粗魯的一面。
以前扶姣不愛搭理他,是覺得無話可說,這時候不想搭理,也是覺得無話可說。
沉默間車輪滾動,帝寢緩緩入眼。
……
扶姣的舅舅作為君主雖是公認的平庸,但他最大的優點也眾所周知,那就是專情,待家人極好。
宗室子弟以及一干姻親,凡有所求或犯了錯,只要求到皇帝這兒,幾乎沒有不應的,其中以扶姣為最,畢竟扶姣的母親是皇帝最疼愛的親妹妹,相較之下皇后都要比他更具威嚴。
所以當初他能直接果斷地點十萬大軍,命扶姣的父親前去平亂,還引起了不少震驚。
如今想來,其中有多少是皇帝自己的意思還未可知。
胡床上,皇帝神色低落地坐著,餘光忽在憧憧燈影中瞥到扶姣的身影,騰得站起身,「紈紈!」
他疾跑過來,「你怎麼來了?受傷沒?怎穿這麼點衣裳?你阿父沒給你留人嗎?」
說著將自己的大氅解下給扶姣披了,視線觸及沈崢,大約想用作為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