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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不知道這個夢還會不會醒,姑且就把記憶里的經歷叫上輩子吧。
她大學後就很少回家,有時候寒暑假也留在阜都打工,與父母每見一次面都會發現他們又老了一些,可心裡來不及遺憾,一開口又回到現實,說兩句就會吵起來,最後多是顏未奪門而出,彼此不歡而散。
留校讀研究生那兩年,她一次也沒有回過家。
做了太久的乖乖女,一旦叛逆起來就勢不可擋,過往堆積的委屈、怨氣和因為江幼怡的死帶來的迷茫、悲傷衝破閾值,讓她感到疲憊倦怠,不願再為了討誰歡心或者躲避懲罰繼續演一個聽話的孩子。
也或許,她只是單純地發泄情緒。
鬧到最後不相往來的地步,誰都有錯,只是沒有人甘心退讓,特別是她專橫了二三十年的父母。
可至少現在,他們還會因為擔心她的安危,大半夜跑去接車,她從不懷疑他們愛她,從他們的角度和立場來看,撇去那些不能自我覺察的私心與強人所難的意願,他們的的確確,將所有的愛和希望都傾注在她身上。
只是他們從不自省,也不明白,這樣霸道且充滿控制欲的愛,像枷鎖一樣禁錮著她,讓她一直想要逃離。
她性格里有著與他們如出一轍的驕傲,又因為長期壓抑自我而產生自卑、畏縮與膽怯,這些矛盾扭曲了她的價值觀,令她在逆來順受的生活中不斷積壓叛逆,與內心深處另一個自己博弈,最終不顧後果地爆發出來,將曾經燒得乾乾淨淨。
何萍沒有敲門直接進來,給顏未遞了一杯熱牛奶。
她看見顏未手裡翻開的書,什麼也沒問,也什麼都不說,一切顯得理所當然。
顏未放下書,一口氣喝完牛奶,把空杯子遞迴去:「謝謝媽媽,你和爸爸也要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何萍微笑著出去了,順手帶上房門。
第二天,鬧鐘一響,顏未立即睜眼,毫不拖泥帶水地起床。
大約兩分鐘後,房門被何萍推開,她望向正在疊被子的顏未,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未未,早餐已經做好了,快去洗漱一下吃飯。」
「好。」顏未答應著,同時用手壓平被角。
五分鐘後,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坐下用餐,顏廷樾和何萍並排坐在長桌一邊,顏未的視線掃了眼左側空座,沒表露任何情緒,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吃完屬於自己的那份早餐。
七點四十從家裡出發,顏廷樾驅車帶著妻女去郊外的陵園掃墓。
今天是清明節,天色灰濛濛的,下著小雨,顏未遠遠看見奶奶的墓前站著一道人影,手裡撐著把黑色的傘。
顏廷樾和何萍也看見了,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
對方似有所感,回頭瞥見不遠處的一家三口,漠然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視線在顏未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然後錯開,轉身從另一側走下長階,從始至終沒有一句話。
階下有個女人在等她。
何萍深吸一口氣,側頭看了眼臉色鐵青的顏廷樾。
「她還有臉?」顏廷樾的額角青筋凸起來,「居然敢把人帶到這裡來?家門不幸!丟人現眼的東西!」
顏未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理智地保持沉默。
年輕的女人叫顏初,是顏未的姐姐,比顏未大三歲,而她身邊那位,是她的愛人,兩個人在一起好些年了。
在顏未的記憶里,她讀初二的時候,顏初正好是她現在的年紀,在學校念高二。
顏初早戀,被老師發現,對象竟然是一個比她大了十一歲,幾乎可以稱做她長輩的女人。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顏初一直是父母的驕傲,也是顏未的榜樣,她品學兼優,初高中時期參加了許多數學物理相關的競賽,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