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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我几乎彻夜未眠,直到窗外射进了晨光,我才昏昏沉沉地睡去。这一天西儿和上师没有打搅我,我睡了一天,梦见了很多,记不清了,但好像都是即将发生在眼前的真事。
心印 五
当飞机轰鸣着从拉萨贡嘎机场起飞的一刹那,西儿有些留恋,她能感应到杨溢霖在朦胧的泪水中凝望着渐渐模糊的这片土地,她也知道阿里将成为杨溢霖一生的转折,她更知道杨溢霖的暂时离开,会将缘分的条条丝带抛撒在西藏之外的世间,串起层层涟漪。西儿仰望着远去的飞机,耳旁响起了杨溢霖刚刚在车上大声念读的那段日记:
阿里——西藏的极致。我仰望着珠峰,我俯瞰着圣湖,我呼吸着稀薄的空气,用我的躯体和我的心顶礼膜拜;我感知力量的召唤,踏寻着千年的神秘,领略着藏文化的源头;我有幸深入被永久封存的考古现场,追访着藏羚羊的生息之地,同上千头野驴一起驰骋;这里有辽阔绚丽的自然风光,是人类纯净的栖息地,更是野生动物的乐园。我的智慧与力量会源于西藏阿里的自然表达,以及它的不可征服,它的极度神秘,它生命的勇敢与坚强。在这无与伦比的美丽中,我内心的争夺与焦灼平息了,我的身体涌动着清澈的生命力量,蒸发出我心灵的感动,洗涤着我慌乱无序的精神。让我心中永远铭记这份震撼与宁静,感念人类拥有这不可征服的美丽的生命禁区,我要用我的有生之年为西藏阿里这片热土尽我的微薄之力,感召更多的众生。
三年多的时间转瞬即逝,上师带西儿又去了几次阿里和林芝地区。在零下二十多摄氏度的阿里雪山上,她和上师转山祈愿,修习功德,打坐闭关,在丹增旺扎那儿学医,为当地的大众分发寺院的药品。扎达土林中掩藏着不计其数的象雄古国人民曾经居住的洞穴,成为她和上师修行的居所。东嘎、皮央的洞窟壁画、岩画让西儿动容,上师教会西儿领悟其中的故事和真谛,让她更多了解象雄文化和苯教的发源。
当四年期满,上师决定要去林芝的深山闭关三年。临行前上师给了西儿丁真活佛的几部书稿,嘱咐她认真拜读,并把活佛的电话给她,告诉她这个电话由于信号不好恐怕不容易接通,要耐心地打。
这天上师准备去了。西儿心底生出告别的酸楚,但她尽量控制着想哭的情绪。上师依然穿一身红色僧服,戴着他的眼镜,顶着遮阳僧帽,坦然地背着他的布袋,简单上路了。清晨的星星还没有完全退去,睁着纯净的大眼睛,看着西儿目送上师隐在灰色的晨雾中。西儿关上门的一刹那,上师临行前最后的话语又清晰地响在西儿的耳畔:“每个人都有善良的根,但是善待每个人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每个人、每件事、每一段历史,都有一个人或一件事作为诱因而引发和扩大。单纯不是一个容易达到的境界,跟先天和后天的起因、发展、历练是有关系的。告诉你的信众,人是被发掘出来的,不是被拒绝出来的。人只有在困境中体会忍耐和屈辱,产生宽容和谅解,才会有爱,并且是释怀的爱。这种大爱的力量可以汇成滔滔清澈的雪山之水,流过这纯净的高原,流向众生的心底。”
就在这一年的八月,中国国际航空公司也进入国内外的夏季繁忙时段。国航的忠诚顾客中,心茹从北京飞往广东;楸萍从美国飞回北京;政君从中国飞往加拿大;心华飞往深圳;冰艳从上海飞往北京;但增飞往法国。他们同芸芸众生一样穿梭在城市、天宇之间,经历、期待、憧憬着生活中的一幕幕,他们同样快乐、幸福、痛苦、困惑、迷茫、焦灼、恐惧……
那时段的国航班机上,新一期国航刊物《空中生活》正被捧在许多乘客手中,一个大大的标题,整整六版的报道引起了太多人的关注,从头等舱到商务舱到经济舱,没有身份和经济的差别:《一朵高原玫瑰——与灵、魂行走的女人》,作者杨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