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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朗算半個雅人,他家裡守舊,長房一對兒女都沒出國讀書,這在他同齡人中是非常少見的,他大學讀的是b大,據說是自己考進去的,也算不錯了。他妹妹還在上女子學校,經常有人開玩笑,說他家活在古代。
女孩子們都很喜歡日式料理這種格調,幾個女孩子已經拿出手機對著食物拍起來。看來是第一次跟過來‐‐在這堆人的聚會裡,拍照不算什麼好事。據說上次賀連山帶著一個女孩子在香格里拉吃飯,遇到幾個長輩,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被叫過去一起吃飯,大概香格里拉的擺盤實在太好看,那女孩子一時按捺不住,拿出手機,結果被保鏢劈手拿過去,內存卡掰得粉碎,女孩子差點嚇哭。直到現在,很多長輩都在說賀家的小兒子不識大體,不成器,年輕孟浪。
我揀了兩個壽司吃了,聽他們聊出國的事,shakira是典型的abc,骨子裡是個美國人。我大學讀的法學,一度想考國際法,了解過英美法系,看多了美國的案例,覺得這個國家人的性格很有意思,有種不諳世事的天真,這種天真,大概是只有當一個民族兼具歷史較短和經濟發展程度很高兩個特點時才能保持的。而中國則完全相反,歷史悠久,遺留問題多,幾千年動盪,人命如草芥,幾十年的安定還不夠,還處於居安思危之中。所以看見美國人,常常會驚嘆他們的天真。
天真的女孩子,總是討人喜歡的。
王朗是聊得最歡的,他家裡作風老派,他自己也有點像他那些一把年紀的叔爺爺,整天研究吃喝書畫怎麼&ldo;雅&rdo;,只差出本隨園詩話。先問shakira美國吃的東西怎麼樣,shakira笑得慡朗,說那邊常擺在超市裡的蔬菜大概只有十幾個品種,水果看起來漂亮,其實還是中國的食物好吃。
我看了一眼鄭敖,他坐在我左手邊,弓起一條腿,正後仰靠在一張矮几上,花瓶里插著兩支不知道真假的芍藥,光很亮,他的髮絲被照得近乎透明,這樣漂亮的鼻子,笑起來有點輕佻的薄唇,還有那漫不經心的神色。發現我看他,轉過來,朝我挑了挑眉毛。
我低下頭,默默又吃了一節壽司。
我不太能融入他們。
但每次又很沒出息地跟過來。
就算處境尷尬得像不小心混進馬群的羊一樣,都心甘情願地待在裡面。偶爾也會發生一點以後想起來都十分尷尬的狀況。
好在這兩年已經好多了,年少時候只有一股不管不顧的熱血,成年之後,就漸漸有了自制力,並不是不喜歡了,而是因為已經知道他不喜歡我。無論再怎樣費盡心機地尋找話題,無論做多少類似的事,他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我。
所以不再努力融入他們,不再吸引他目光,安心當背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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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不知道誰提議,竟然拿出日本花牌來打,那對雙胞胎女孩子從沒見過這種牌,一人靠在賀連山的一邊,議論個不停。shakira貌似喜歡健身,對牌類不是很感冒。我看了一會兒,發現幾方實力差距太大,沒什麼看頭,日式的槅門透進月光,我看見迴廊上落了一地的芍藥花瓣,走到廊下去看月光。
如果陸嘉明在這裡的話,大概最關心的是那株芍藥花吧。
葉嵐之的妹妹葉素素,當年高中時候在德國留學,大概因為不在父母身邊,家裡又冒出個私生子弟弟,性情變得很跋扈,當時李貅暑假在德國學東西,和她兩個人互相看不慣對方,整天吵,嚴重起來還動手,小女孩子心思最難猜,吵著吵著竟然吵出了感情。也不跟李貅說,徑直跑去找陸嘉明,用她的原話說是&ldo;看看他是何方神聖&rdo;,陸嘉明脾氣好得很,被她居高臨下盤問了一頓,還耐心地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她。葉家家教嚴,葉素素也本來就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