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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嬤嬤心中暗恨寧家趨炎附勢,捧高踩低,竟然敢拿著外室女敷衍人。
「奴婢就不打擾夫人休息了。」她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寧汝姍抿了抿唇,還是讓扶玉親自把人送出院門。
扶玉回來時神色惶恐不安,寧汝姍卻是反過來安慰著:「既然世子病了,那我們就早些休息吧,你今天也陪我睡把。」
扶玉比她大幾歲,一向最是包容她,忙不迭岔開話題,扶著人卸妝沐浴休息去了。
只是這一夜,寧汝姍註定睡得不安穩。
夢中反覆出現漫天大雪,還有無數哭泣嘶吼的聲音,以及少年自馬上從天而降的瀟灑模樣。
眼眸明亮,嘴角含笑,意氣風發。
——「小姑娘為何總是皺著眉。」
——「世子不是痴念二娘子嘛,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哪裡配得上世子。」
——「人這輩子總該向前看的,心思太重可不好。」
——「你要做什麼與我何干,只是你出了這扇門,就不要再回來了。」
——「帕子擦擦臉,回去吧,不會有人發現的。」
她在迷迷糊糊間,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在說話。
一會兒是年少的世子站在狼狽的自己面前爽朗地大笑著,對著她的困境視若無睹,好似這世上沒有他邁不過去的坎。
一會兒是大婚前眾人不屑鄙夷的視線,連著母親冷漠的眼神都深深留在心底,久久不散,好似她是這世間最不堪的模樣。
夢中喜悅交雜著難過,讓她在喜悅和窒息中徘徊,壓得她要喘不上氣來。
屋外傳來打更的聲音,清脆而利索地敲了三下,餘音迴蕩。
扶玉擔憂地看著輾轉發側的人,慢慢伸手握住她冰冷僵硬的手指。
「姑娘別怕。」她輕聲念著。
隔壁院子,冬青目不斜視地站在角落裡,書桌前,坐在輪椅上的人正在沉默地寫字,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握著狼毫,快速又隨意地寫著。
寫的是今日白天大姑娘給他念的策論,若是有心看去,便會發現文章和白日裡念的,竟然一字不差,一字未落。
乍一看,這場景和常人無異,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屋內光線格外昏暗,但眼前揮毫潑墨之人毫無阻礙,再細細看去便又會發現他的眼睛毫無光亮,黯淡如蒙塵明珠,死氣沉沉。
「阿姐呢。」容祈放下手中的毛筆,淡淡問道,聲音如金玉擊石,沙啞清冷。
冬青眼觀鼻鼻觀心,鎮定回著:「婚宴結束……」
容祈手中的筆一頓在紙上劃開一道細小的黑痕,他倏地皺著眉,銳利修長的劍眉露出一點陰鬱厲色,那張紙被他隨意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手中的筆也被扔到硯台邊上。
冬青張了張嘴,立馬改了口風:「前院結束後,就回自己院子休息了。」
容祈用力地揉了揉額頭,這才緩解了一點莫名而至的頭疼。
冬青沒說話,目光落在案桌角落裡早已涼透了的藥碗上,在心底里輕輕嘆了一口氣。
跳動的燭火落在容祈漆黑卻又無神的瞳仁中,好似微弱的火苗落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轉瞬即逝,絲毫沒有染上一點暖意。
蒼白消瘦的側臉被燭光蒙上一層霧蒙蒙的圓暈,暗淡沉默的書房成了一隻張大嘴巴的巨獸,下一秒就要把他直接吞沒了。
「去查一下寧汝姍。」他在一片死寂中出聲。
「是。」冬青應下。
寧家迫於聖旨,不得不履行五年前的婚約,但又捨不得嫡女嫁過來,便推出一個聞所未聞的庶女。
眼下臨安城局勢緊張,邊境戰敗,朝貢三百萬白銀的事情一直壓在眾人心裡,朝廷上主和派和主戰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