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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況,從他離開的那一天,已經持續了半年之久。
2017年1月1號,墨爾本,晴。
一家私人醫院高級病房內,消毒水的味道依舊有些刺鼻,男人安靜的半躺在病床上,不悲不喜,半年了,這雙眼每天都被層層紗布嚴實的遮裹著,不透一絲光。
倒是看不見的這半年,聽力增進了不少,他遠遠便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走近,能準確判斷出來人。
瞿白捧著一束康乃馨才剛推門而入,宋輕舟下意識將臉轉向了門口,吸了吸鼻子,道:「謝謝瞿先生送的康乃馨。」
瞿白訝然挑眉:「你現在連鼻子都這麼靈敏了?」
宋輕舟苦笑:「但凡我的眼睛還能看見一點,也不必把自己逼到這個份兒上。」
瞿白暗自抽了口氣:「今天拆紗布,或許情況不會那麼……糟糕。」
瞿白瞥到他右臉延生到脖子下方的燒傷,默然收回了視線,心情凝重的將窗台上將要枯萎的花換掉。
「早上吃了點東西嗎?」瞿白擺弄著瓶里的花問了聲。
「沒什麼胃口。」宋輕舟一下子變得很消極。
「還是吃點吧,我下去幫你買份上來。」瞿白聲色略微沙啞:「你,你先休息。」
說著逃也似的離開這叫人窒息的空間,他不敢直面宋輕舟,有時候他很想謝謝他的體貼,沒有追問那些叫人兩難的問題。
就在瞿白去買早餐的功夫,醫生過來替宋輕舟拆了眼上的紗布,房間的窗簾被拉上,光線很暗,在醫生的鼓勵下,宋輕舟緩緩撐開了酸澀沉重的眼帘。
站在門口的瞿白連大氣都不敢出,醫生拿手在宋輕舟眼前晃了晃,又拿儀器仔細檢查了一番才長嘆了口氣。
一陣冗長的沉寂過後,宋輕舟微仰著臉,問道:「是天還沒亮嗎?」
負責治療他眼睛的醫生無奈道:「好在眼晶體恢復得不錯,現在看不見有兩大方面的問題,一個是眼角膜不可逆的破損,還有視神經的損傷。」
宋輕舟嘲諷笑了笑:「意思是即使等到一對眼角膜,我也不一定還能看見了?」
醫生抿唇沉默了好一會兒,安慰道:「也不用如此悲觀,神經損傷後,癒合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有些長達兩年以上,只要後期好好配合治療,還能有機會恢復到正常五成甚至是六成的視力,不影響正常生活。」
宋輕舟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沒有任何反應。直到醫生直後,瞿白才緩緩走到了他跟前,將微涼的早餐放到了桌上,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別灰心,醫生不是說還是有很大的希望……」
「夠了!我不想再自欺欺人!」宋輕舟渾身顫抖得厲害,情緒失控地從床上翻身而起,摸索著往前走去。
眼看他就要撞到一旁的鐵架上,瞿白疾步上前拉住了他:「你幹嘛去?」
「走開!」宋輕舟像是壓抑了半年的情緒,在今日徹底暴發,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似乎快要被逼瘋了。
他啞著嗓音祈求著:「我不想一個人再呆在這裡,瞿白,瞿白……你送我回去!啊?你送我回去吧!我想見見崇遠,我想見見他……」
瞿白無助的扶著他,眼眶一片緋紅搖了搖頭,滿眼憐憫:「你回不去了。」
「呵……哈哈哈哈……」宋輕舟脫力的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邊笑著淚流了滿面
:「你們……你們憑什麼?憑他關爺一手遮天就能安排別人生死?!誰能答應?!」
瞿白淚水無聲滾落,聲音卻依舊冷靜無情:「宋輕舟已經死了,你現在有新的身份,我也給你在這兒準備了新的住宅,如果你缺什麼就和我說,我會盡全力滿足你。」
宋輕舟痛苦的一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哽咽道:「我什麼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