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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不斷在走廊和房間中穿梭,不是端著木盆就是抱著一大卷繃帶。她的小臉繃得像一面鼓,褪去血色的皮膚讓雀斑顯得更明顯,眼圈通紅,不知何時在哪裡哭過。伊萬的□□聲不時傳來,托馬倒是個鐵打的漢子,一聲不吭。克莉斯說他們都會活下來,但伊莎貝拉還是等到他們的傷口清理完畢之後,才敢走進隔壁房間。她本意是想探望他們,結果除了坐在這裡捧上一杯茶,什麼也沒幹成。現在兩個人都躺下了,臉色一樣的差,不知該稱那是休息還是昏睡。伊萬在夢中□□,緊攥住床單,手背上血管虬結。
客房的陳設簡單,通體由松木構成,只刷了清漆。克莉斯站在房間中央,正在擦手,她面前的矮凳上擱了一個銅盆,裡面裝了半盆玫瑰色的污水。「我給他們喝了兩大杯苦艾酒,足夠睡到明天早上了。」克莉斯把棉布扔到水裡,濺起粉紅色的水滴。她的臉乾淨而平靜,金色的眼瞳清澈明亮。「陷落危難而不驚惶,拔劍而起從容應對,這樣的人就是真正的勇士。」父親的聲音響徹心頭,伊莎貝拉低頭看著杯中自己的眼睛,從裡面讀出了堅決的意味。
「不老泉水已經找到了,你要跟我回家嗎?」
「當然,約定好的。」
「不,我是說,」伊莎貝拉有些著急,猛地抬起頭,正對上克莉斯的眼睛,「我想,到了黑岩堡,也繼續請你做我的貼身護衛。我們,我是說奧維利亞,沒有女侍衛的,你知道。」伊莎貝拉把茶杯擱在膝蓋上,拇指摩挲著熱乎的杯麵,鞋跟輕磕地板,噠噠作響。克莉斯沒有說話,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伊莎貝拉。臉又不自覺地熱起來,但伊莎貝拉不打算退縮,她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
「請容我提醒您,我是個帝國人,小姐。況且,」克莉斯的視線緩緩下移,伊莎貝拉縮緊肩膀,好像她的視線能穿透自己的便裝,「要是讓大公知道我讓您穿成這樣,恐怕……」
「完全不用擔心這個!我會保密的!我是說,我挺喜歡這身打扮的,其實……」克莉斯用下巴點點床上的傷員,伊莎貝拉連忙放低音量。她吸了口氣,轉身把茶杯擱到木桌上,走到克莉斯身邊。她真的好高,跟她說話都得仰視她。
「我們可以做朋友,你不用再那樣叫我。就算你一定要回帝國,我們也可以互通書信。我會把你當做黑岩堡的貴賓招待。如果你不習慣,守望城裡有帝國人住的旅館,那裡的酒菜應該合你口味。我們還是可以見面的,對嗎?」伊莎貝拉越說越快,不容打斷,她好怕從克莉斯那對纖薄的嘴唇里吐出來一個不字。
克莉斯歪過腦袋,沖她點點下巴。「你們奧維利亞人,都是這樣交朋友的嗎?」為了清理創口,她把護腕拆下來,黑色羊毛衫的袖子捲起,露出白皙的手腕與鋒利的手肘,伊莎貝拉正捏著她的手腕。克莉斯雖生得高,皮膚卻很細緻,尺骨隆起一個細膩圓滑的小丘。伊莎貝拉微微一笑,「這個嘛,這是我個人的習慣,覺得親近的話就忍耐不住。」
「放開。」她的語氣幾乎是在命令,伊莎貝拉卻聽出柔軟的味道。她根本就沒生氣,伊莎貝拉心知肚明,偏不聽她的,反而捏得更緊。「也許,你需要考慮幾天。」克莉斯硬抽出手,「雖說我認為那兩個東西已經死了,但也請你不要忘記,那些試圖刺殺你的人還沒有抓到,你還沒有安全到可以考慮親近與否的時候。」說完,她利落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第16章 身份(重構)
伊莎貝拉認為自己沒有被克莉斯的拒絕嚇倒,那個人遠沒有看上去的那樣可怕。況且,現在也的確有許多問題亟待處理。當務之急自然是不老泉水,澤曼學士的銀壺可以保存這些靈藥長達一個月,但就父親的病情來說,昏迷的時間越長,對他身體的影響就會越壞。這也是澤曼學士最擔憂的地方。伊莎貝拉堅持他們要儘快趕回黑岩堡,得知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