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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分,皇帝和貴族看台的貴賓自然是不用離場的。今天的大競技場座無虛席,也就是說,有十萬人匯聚此地。此刻,競技場外的廣場上一定擠滿了兜售食物酒水的攤販。馬匹,車輛和人流匯聚成一池沸騰的湖水,大人們的四輪馬車能不能擠出一條路來還是個問題,當然,他們也的確不必如此。御用看台以及貴族區都架起了長桌,桌上鋪有殷紅的長條桌布,刷了蜂蜜,外皮金黃的烤羊被整隻抬上桌。烤全羊旁邊是一整隻焗藍黿,鐵砂群島特產,桌上的每一隻都有石磨大小。圓溜溜的黿卵擺了一圈,上面澆了透明的汁,晶瑩透亮。洛德賽貴族的食譜可真寬,每次赴宴,伊莎貝拉都要重新感嘆一遍。食物還在一碟接一碟不斷往桌上壘,安妮站在藍黿旁邊,盯著它的裙邊看了好久,最後還是選擇了旁邊的鹿肉燉蘑菇端過來。伊莎貝拉嘆息,鹿肉的確是美味,可是她也想嘗試新鮮的食材啊。
席間不斷有貴族端著酒杯過來,感謝皇帝賜宴,伊莎貝拉留心他們衣服上的家徽,沒有一個繡有並蒂百合。科洛拉家的人沒有來觀戰的嗎?伊莎貝拉不相信。她向貴族看台張望,除卻一片攢動的人頭,什麼都沒找到。她難掩失望,盤子裡的鹿肉幾乎沒動。
打起精神來,伊莎貝拉,往好的方面想,起碼你認得不少家徽了。她握著母親的遺物,安慰自己。稱不上自欺,這段時間她的確挺努力。比如說,正端了酒杯走過來的是迪安家族,他們的家徽是繡著菊花的鳶盾。伊莎貝拉記得迪安家的公爵叫做安柯,是一個鬚髮銀白,臉上生了好些老年斑的老頭子,她在初到夏宮的水廳晚宴上見過他。站在他右手邊,笑容可掬,下巴蓄著短鬍鬚的是他的長子艾利克斯。安柯左側的中年女人則是個陌生人,下巴上有一道短促的淺疤,容貌頂多四十來歲,兩鬢卻幾乎全白了,淺褐的長捲髮里夾雜不少銀絲。看她五官,應該也是一位「迪安」,但她胸口並無鳶盾,別的是一枚金色徽章。徽章正中是後腦緊貼的智慧雙子,一輪滿月懸浮其上,周圍是散亂的雲彩。
她是一位大學士!伊莎貝拉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學士,大陸上最有智慧的十二個頭腦之一!伊莎貝拉抑制不住內心激盪,看了她好多眼。大學士也在看她,神情自然不會跟她一樣。她灰藍的眸子好深沉,看著它們,仿佛置身崖邊,凝視白浪翻湧,深不見底的海面。
「拉里薩,用你的算術說說看,斯坦奪冠的勝算有多少?要是超過米諾,我現在改押還來得及。」皇帝的聲音把伊莎貝拉從凝望中拉出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看了她好久。素未平生,這樣盯著人家看太失禮了。伊莎貝拉心懷歉意,只好以微笑向大學士致歉。拉里薩並未理睬,回答赫提斯:「戰爭可以預測,比武卻無法估算,人心是不可估量的。」
赫提斯撫掌大笑:「至理名言!」他轉向緋娜,「創造奇蹟的是圖爾瓦王,也是獅子的心。雄獅之心,總會創造偉業,或早或晚。」拉里薩的臉上明擺著贊同。她是皇帝的近臣嗎?看她舉杯敬酒的樣子,分明是溫文爾雅的大貴族,對交際和禮儀十分熟稔。本以為學士都是諾拉那類人,就算是澤曼學士,也整天泡在書堆里,原來學士也可以是這個樣子。
反正沒人搭理,伊莎貝拉乾脆沉浸在思緒里,艾莉西婭的名字忽然從赫提斯口裡冒出來,將她拉回現實。「我看今天『惡龍』志在必得,艾莉西婭要進決賽,先得贏過斯坦。就算她僥倖勝了,也得被拔掉一身鳥毛。反過來,也是一樣。我的好妹妹,你就別倔了,聽你哥哥的,押米諾。」
緋娜笑出聲,成套的藍寶石耳墜和項鍊一陣晃動,散碎的鑽石光芒晃花人眼。「我看她皮厚得很,沒那麼容易死。武士為了榮譽殊死戰鬥的勇武場面,不正是陛下您所期待的嗎?不如我們打個賭,要是我贏了,你就欠我一個心愿,如何?」
「你呀……」赫提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