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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樓瑾又回了蘭城,開了家書院,每天勤勤懇懇地教書育人。
只是蘭城的百姓都知道,閒暇時,玉書先生經常站在城牆邊上看著東北的方向,神情沉靜,帶著憂鬱,似乎在等什麼人回來。
李樓瑾站在城牆上,身姿挺拔如竹,君子端方沉靜,氣韻如幽蘭,從年輕清俊的面容到白髮蒼蒼,銀絲飛舞。
李樓瑾六十歲了,仍孤身一人經營著書院。
雨下得很大,洶湧磅礴,將屋頂的幾片瓦沖刷了下來,「啪啪啪」響起清脆的響聲,雨水從屋頂落了下來,打濕了地板。
李樓瑾從小憩中驚醒,看著漏水的屋頂,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自言自語:「又掉了。」
雨實在下得大,若不及時補上,屋裡很快就會漫水了。
李樓瑾動作遲緩地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吃力地去抬出□□。
聞許言著急地想阻止他,「都一把年紀了,還去補什麼屋頂。讓你的學生們來!」
「李玉書,你聽到沒有!」
「不准去,李玉書!」
但李樓瑾根本聽不到聞許言的話,將□□搭在屋邊,提著籃子裝著瓦片,顫巍巍地往上爬。
「書生,小心點啊。」聞許言一臉擔憂,緊緊地盯著他,生怕他不小心摔下來,「書生,慢點。」
聞許言覺得一陣心慌,眼眶發熱,鼻子湧起酸澀,「慢點、慢點,小心點……」
「你怎麼就不聽你的學生們勸,非要住在這個破屋子,三天兩頭要補屋頂。」
聞許言的眼淚落了下來,哽咽道:「我知道你是怕我回來找不到你……你明明知道我……」
她捂著嘴說不下去了,嗚咽聲伴著大雨聲,哀傷又淒清。
李樓瑾仿佛聽到了什麼,動作頓住了,他茫然四望,脫口喃喃道:「將軍……」
瓦片又摔下來一片,「啪啦!」
李樓瑾呆愣愣地看著摔下的瓦片,抿了抿唇,回過神來,繼續補屋頂。
屋頂終於補完了,聞許言微鬆一口氣,緊張地看著李樓瑾下來。
李樓瑾踩下第二個階梯,腳突然一滑,整個人摔了下來!
「書生!」
聞許言忙張著雙臂去接,但李樓瑾穿過她的手直直摔下。
聞許言看著自己的手,錯愕,那種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李玉書摔下的痛苦浮上眼底,化為淚水肆意流出。
「書生……書生……你怎麼樣?」
李樓瑾躺在瓢潑大雨中,似乎看到了聞承言,伸手想碰她,「將軍、將軍……言言……我是不是要去見你了……我好想你……言言……」
「不,不會的,你會長命百歲的,」突然想到李衡珏跟她說過,李樓瑾只活到六十五歲,她的嗓子像是被火石燙了,「書生,你怎麼這麼傻啊……」
「老師!」幾個學生放心不下李樓瑾,相約來看看他,沒想到竟然看到自己老師摔倒在大雨中,著急忙慌地去把人扶起來,叫人去喊了大夫來。
李樓瑾醒來後,變痴呆了。有時候能認出人,有時候又不認得人。
他教不了書了,書院空了下來,但好在他的學生們都很敬重他,時不時就會有人來看他,陪他。
「李公,又要去城牆了?」
「唉,誰能想到,李公不記得其他人,但卻還記得去城牆。」
「聽說李公等了四十多年,不知道在等誰?」
「我們也不知道,聽說是一個將軍。」
「是聞承言將軍。」蘭城縣令辛博道。
「大人。」眾說閒話的守衛忙行了個禮。
「竟然是聞承言將軍!」
「李公孤身一人等了這麼多年,終究是沒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