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第1/2 页)
紅蕊心疼地送來了膏藥, 「才人抹了膏藥再去天后面前伺候吧。」
「就這樣,抹了膏藥反倒……不好。」婉兒也不好與紅蕊解釋太多, 用胭脂壓了壓, 便走出了偏殿。
剛一抬眼,便瞧見李賢帶著隨侍站在廊下。
婉兒垂頭走近李賢, 恭敬地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李賢負手而立,強忍下想去撫她臉的衝動,沉聲問道:「母后時常這樣教訓你麼?」
「妾是罪臣之後, 能離開掖庭, 已是天后的恩寵。」婉兒將腦袋低了低, 聲音中多了一絲鼻音,「殿下若是真想妾好,就請殿下以後看見妾的時候, 莫要再像今日這般失儀。」
李賢聽得心疼, 偏生現下他奈何不了母親, 只得沉沉一嘆。
婉兒輕咬下唇, 微微抬眼,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李賢,便錯身匆匆離開。
她想說什麼?
李賢被勾起了好奇,偏偏婉兒已走得遠了,他也不好追問。他細細回想婉兒那一眼, 分明已噙起了眼淚,右頰又紅又腫,足見母親打她那一巴掌又多重。
隨侍勸道:「殿下……」
李賢回過神來,握緊了雙拳,雖說視線里已經早已沒有了婉兒,可是他還是望著婉兒離開的方向,喃聲道:「當年母后也是才人出身。」
隨侍聽懂了李賢的話,急忙低聲道:「殿下,今時不同往日,這些話還是回東宮再說吧。」
李賢咬咬牙,望著紫宸殿高聳的飛檐,等他躍上那個位置,父皇做過的事,他再做一回又何妨?
「回東宮。」
「諾。」
婉兒回到紫宸殿時,裴氏正在給武后整理摺子,將批閱過的放至一旁,沒有批閱過的按照所屬各部分類疊好。
武后似是倦了,靠在一旁的榻上,閉眼小憩。
婉兒恭敬地走了過去,跪在了榻邊,叩拜道:「太子已走。」
「嗯。」武后緩緩睜眼,在榻上坐起,睨視婉兒。
她現下穿了一身粉白色的長裙,披帛是鵝黃色的,塗抹在頰上的胭脂有些散亂,許是急著回來復命,所以沒有好好塗開。
這身妝容比起方才那身來,素雅了許多。
「裴氏,拿帕子過來。」武后向裴氏下令。
「諾。」裴氏很快拿了乾淨帕子過來,雙手奉上。
武后一手拿著帕子,一手捏住了婉兒的下巴,輕輕擦拭她紅腫的右頰,將上面的胭脂一一擦下。
「確實打重了些。」武后擦乾淨後,將帕子放至一邊,在榻上拿起了膏藥,打開蓋子,指甲挖起一塊,輕柔地塗上了婉兒的右頰,冷聲問道:「你記恨本宮麼?」
婉兒有些緊張,神色頗是不自然。雖說天家向來恩威並重,可武后這般待她,她總覺忐忑。除了與太平這般親密外,她從不習慣與其他人這般親密。
「妾不敢。」婉兒想要低頭,卻被武后捏緊下巴,逼得她正視武后。
武后的眸光如刀,尋常人說謊,她只這麼一看,便能知曉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這樣氣度的女人,世間罕有,雖還不是天子,便已有了天子該有的威壓感。
「你倒是老實,只答不敢。」武后向來喜歡聰明人,尤其是坦誠的聰明人。她的指腹擦過婉兒的臉頰,原本火辣辣的右頰因為藥膏的關係,終是多了一絲清涼。
婉兒想逃開武后的眸子,太平的眸子與武后的很像,只是武后的眸光里只有殺意,太平的眸光里只有情意。
「妾不敢有任何隱瞞。」婉兒卑微答道,「今年中秋,妾還指著天后的恩典,容妾與阿娘見上一面。」
武后舒眉笑了,「本宮差點忘了,本宮手裡還有這個人。」
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