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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浴室和廁所合而為一的小廁所內洗了洗臉,剛漱完口,電話就響了。
電話母機的液晶畫面上顯示著來電號碼,是八王子的姑姑。奏子暑假的時候也沒有回八王子,姑姑一定是打電話來說:&ldo;偶爾回家看一看吧。&rdo;
&ldo;我想你打工結束,差不多該到家了。&rdo;
既沒有客套、也沒有過度的親密。奏子每次都覺得,這就是身為養母養育自己八年的人特有的說話方式。
&ldo;對不起,我都沒回家,最近都很忙。&rdo;
&ldo;沒關係啦。&rdo;
姑姑性急地想進入正題。她平時向來都是悠然閒聊三十分鐘後,忘記想說的話,反而問她:&ldo;咦?我本來想說什麼事?&rdo;
&ldo;今天傍晚,接到了法院的通知。&rdo;
聽到&ldo;法院&rdo;這兩個字,奏子內心不由得緊張起來。
&ldo;最高法院的判決下來了。是死刑,判處了死刑。&rdo;
&ldo;喔,真的嗎?&rdo;
&ldo;太好了,對吧。&rdo;
姑姑也不知道該怎麼高興。況且這種事值得高興嗎?身為被害人家屬,可以高興嗎?
&ldo;明天報紙一定會報導,也許又會搞得雞犬不寧,不過,我不會讓他們打擾到你。&rdo;
明天,八王子的家裡一定會接到大量要求採訪的電話。姑姑會成為防波堤,不會透露奏子的聯絡電話。
即使內心覺得很麻煩,但姑姑仍然覺得這是她最後應盡的義務,努力扛起責任。
&ldo;爸爸說了,只要熬過這一次,以後,媒體應該就不會再來採訪了。&rdo;
姑丈的預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ldo;謝謝你告訴我。&rdo;
&ldo;法院還是老樣子,總是在事後才通知我們。&rdo;
不久之前,才終於設立以警察廳通知為基礎的&ldo;被害人聯絡制度&rdo;,被害人和家屬可以要求了解調查過程和法院判決,但目前的情況似乎並沒有明顯的改善。
&ldo;如果有什麼情況,我會再打電話通知你。&rdo;
掛上電話後,奏子打開電視。每一台都在演恩愛的戀愛故事,或是料理對決的綜藝節目,並沒有出現新聞快報。
十一點的夜間新聞時,才播報都築則夫被判處死刑的新聞,並附上了他的照片。
一分鐘左右的新聞中,主播簡短介紹了相關事實。
畫面上出現了當時直升機從空中拍攝阿佐谷家裡的影像。整幢房子用藍色塑料布圍了起來,警察和鑑識課的人員忙著進進出出。
她又轉台看了其他台的新聞節目。她渾身緊張,很擔心會出現自己在告別式上的身影。幸好,沒有任何一家電視台播放這些畫面。
新聞結束後,她關上了電視,讓寂靜包圍自己,豎耳傾聽,動員全身的神經,感受是否出現了發作的徵兆。
沒有任何聲音。
沒有任何感覺。
發作的時候,總是會聽到某種聲音,每次都是先攻擊奏子的聽覺。
她回想起以前去心療內科就診時,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對她說的話。&ldo;小奏,這四個小時也許會跟隨你一輩子。除此以外,你可以過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rdo;
命案發生的半年後,惡夢、失眠和暈眩都消失了,但名為&ldo;四小時&rdo;的創傷後壓力卻在奏子的內心賴著不走。
這八年來,每年會出現兩、三次。沒有在季節交替時出現的規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