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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燃挑眉,他聲音比剛才好點,沒那麼啞了,「我在醫院呆得時間太久了,很多事情都是你幫著爸做的。於情於理,我都該來感謝你。」
說著,他偏過頭對護工使了個臉色。護工瞭然地從包里掏出個資料袋,雙手遞給釋燃。
釋燃遲遲沒接過去,他盯著文件袋看了很久,然後斜眼看向釋傳。兩雙長得非常相似的眼睛對視,空氣中有類似於硝煙的氣息竄動。
釋燃眼底陰鬱,釋傳當沒看到一樣,氣定神閒地回望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牛皮紙袋,但釋燃就是怎麼都沒辦大接過去。
這大概就是壞事做盡,哪怕是樹葉都會覺得是鬼影。
忽然間他笑了下,硝煙味頓時散盡,他笑著接過文件袋,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拆開封線。
釋燃眯著眼睛一圈一圈地解開密封線,動作慢得優雅。他玩笑道:「哥哥儀式感還挺強,送點東西還要裝那麼嚴實。」
他慢慢地拆繞著手中的密封線,余光中瞥見一直不說話的釋傳已經晃晃悠悠操縱著輪椅朝他的方向湊了過來。
線圈繞到盡頭,露出了一份購房合同。
釋燃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他半真半假地笑出了聲,抬眼看到釋傳也同樣帶上了笑。
說來很奇怪,無論是釋傳還是釋燃,甚至是已經消失了十餘年的釋惟,單獨看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時都緊緊只是覺得長得好看,但並排在一起時就能立馬找出他們面龐上的相似點,即便不說也能猜出來是一家人。
兩張相似的臉,又同樣都笑著,只是彼此懷心思的笑容越看越覺得瘮人,一點沒覺得和諧。
釋燃的心放下一半,「一家人,說聲謝謝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送一套房子,哥哥真是好大方。」
釋傳也同樣跟著笑,輕描淡寫道:「怕你不喜歡,我花了好多心思。」
合同被釋燃抽出,看清小區名後他臉色驟然變了,即便他一直克制,釋傳還是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驚慌。
鶴州市經開區鶴雲國際b棟十三樓4號房,建築面積143平米。
釋燃捏著薄薄幾頁a4紙,手指慢慢合攏,握得太緊紙張嘩嘩地響。
半年前,那個女人就被他關在鶴雲國際b棟十二樓。
「怎麼?不喜歡?」釋傳慢慢開口,這次換他的笑變得真切,久病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神采,黑亮的眼睛泛著光。
釋燃回過神來,不自然地將購房合同收了起來。
「釋傳你是不是真的病太久了,我要一套鶴州的房子幹嘛?」
釋燃其實很慌,從進到客廳里看到釋傳的第一眼就沒由來的心慌。無論釋圍青多想在他和釋傳之間尋求一個微妙的平衡,他也清楚自己和釋傳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更別說就因為他最近「幫了點忙」,釋傳就能真的來感謝他。
所以,這套房子到底代表什麼?
幾秒鐘的時間裡,釋燃的心裡閃過太多太多的念頭,從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某些事情做的太過明目張胆,到掂量自己是否可以以一敵三,在這裡就把釋傳和他的兩個護工解決了,並完成神不知鬼不覺的痕跡清理。
但釋傳始終沒有什麼表示,笑得情真意切,好像來這一趟真就是體弱多病的兄長來給弟弟送份新年禮物。
釋燃的淡定是學來的,釋傳的淡定才是刻進骨子裡的。
很快釋燃收攏了心思,這十年來兩個人明明都走在鋼絲上,只不過那把鍘斷鋼絲的鍘刀一直都握在他手上。那些偏激的想法總有一天他要付諸行動,但不是現在,否則前面十年的鋪墊都前功盡棄了。
釋傳故作吃驚,他疑惑地反問釋燃:「你不需要鶴州的房子嗎?我聽說你經常往鶴州跑,考慮你和我一樣不喜歡住酒店才特意給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