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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爹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不让她做粗重工作,三餐煮得特别丰盛,要把消瘦憔悴的女儿给补回来。
但季月心里难受极了。她宁愿父亲大声责骂她、赶她出去,甚至打她一顿都好。虽然西疆的风俗与中土不尽相同,男欢女爱之后因着种种因素而分离也不是未曾听闻,但她离开京城,执意回到西疆,不肯委屈自己,实在也够任性的了!
当下父女俩沉默对坐,在暮色中,埋头吃饭的大爹看起来比记忆中更加苍老沉鬰。自她回来至今,就没看过她爹开颜一笑。
“爹,你今天不用留在军营煮饭吗?”季月吃了几口饭,心上挂着事,肥美的卤肉也无法让她胃口好些,她迟疑地问:“不是听说……京城的信差兵下午就到了?他们可曾……”
大爹虎着脸一摇头,不吭声。
“我听说……他……好像……是不是伤得挺重?”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慕容开。两个多月了,音讯全无,本来以为他至少会派人问候她一声,带个口信什么的,也都没有。
每回京里有信差来,她的心就提得高高的,然后又是重重落下。耳闻全部都是不好的消息。
“你管他做什么?”大爹怒气腾腾地回应,“残废就残废,死了就死了,早已跟我们没有相干,你问什么问?”
“爹!”季月忍不住提高嗓子,“别这样咒他!”
看着女儿给折腾了一趟,还是心心念念都在那薄幸男人身上,大爹肝火就一阵阵熊熊燃烧!
他火大得一拍桌面,让碗盘都跳了跳。“不咒他,难道还善祝善寿?慕容开就救了姓景的什么重要大官之后,皇上颁令要重赏他,还帮他指配了个好对象,他正在筹划大婚,忙得很,根本没时间管到西疆了!早已经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听清楚没有?”
怎么不清楚,一个字一个字全像是攒进她耳中似的。仿佛重重一拳打在她心口,比听闻慕容开受重伤还要难受千万倍。
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一双明眸像水洗过的琥珀,但季月死命忍住,把嘴儿都咬得发白。
“你想哭,就痛快哭一场,别再死忍活忍的。可哭完就把那天杀的男人忘得干干净净,给我好好过日子,养身体,把我的孙儿生下来!”大爹余怒犹存地吼。他真看够了女儿
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了。
慕容开,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回到西疆!要是回来,他最好吃饭喝水都注意一点!大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欺负自己女儿的负心汉。
只见季月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滚落,掉在木头桌面,瞬时成了个深色的小印子。然后一个又一个,深色印子越来越大。
“爹,你别骂他。”她梗咽着说,“是我配不上;他喜欢的人,是好美好美的,气质出众的皇室千金小姐……我不行呀……”
“胡说!”大爹的怒吼简直要把屋顶都掀过去,“你是最漂亮的姑娘,他不要是他瞎了眼!你哪儿比不上了?”
这话说进她心坎里,季月索性筷子一丢,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在大将军、贵妇人面前毫不畏惧、威风凛凛的她,此时化身成了爹亲面前的小女孩,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难受、心慌、沮丧……全都化成了热泪,止也止不住。她向来笑就大声笑,哭也大声哭,隐忍了这么久,也难为她了。
只见季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涕泪纵横,哭到后来还呛咳起来,然后引发一阵阵干呕。大爹在旁看了又心疼又生气,忍不住继续怒骂那个始作俑者,情况混乱之际——
“呃……”一个陌生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来人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两双眼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