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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兆海一直干到晌午,脖子有点酸疼,去市场的小摊儿上买了个盒饭,回到棚子里,刚刚吃了一半,便看到眼前的塑料门吱嘎一声向里打开,一双价格不菲的小皮靴出现在视线里面。
迟兆海抬起头,看到逆光中的凌素素就这样突兀的站在他的面前,貂皮大衣华美而不可方物,优雅的发髻盘的很高,修长白皙的脖子依然紧绷而毫无皱褶,时间仿佛在这个美丽的女人身上完全失去了作用。她正淡漠的俯瞰着他,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情绪的温度。
凌素素曾经是这个世界上迟兆海最熟悉,了解,以及信任的人,却在一夜之间变得陌生而可怕。
12年前,凌素素离开时,迟兆海已经决定把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留下的伤痛统统抹去,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本也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可当她复又出现在他面前,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而自己则卑微如蝼蚁,捧着三块五一盒的盒饭时,那些本应早已愈合的伤口,又再一次尖锐的刺痛了起来。
“你先吃,没事,我可以等。”凌素素说。
迟兆海把吃了一半的盒饭随手堆放在一边,并没站起身,而是坐得很稳,表面的淡定是维护摇摇欲坠的自尊心的最后一道屏障。他问:“你好,你要修鞋还是修拉锁?”
凌素素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怎么,十几年不见,倒是不认识我了?”
“一直都不认识。”迟兆海抬起头,与前妻决绝逼视,目光深邃如幽潭,话语间却一语双关。
凌素素讪讪一笑:“我算是知道女儿的牙尖嘴利是随谁了,你看着温吞懦弱,却还懂得绵里藏针。”
“你找她做什么!你离她远一点!”迟兆海强装出的冷漠坚强终于因为迟颜而出现了破冰松动的迹象。
“十月怀胎生下她的,是我不是你,你凭什么让我离她远一点。”凌素素冷笑一声。
“你现在想起来你十月怀胎把她生下来了?那12年前你都做了什么?这12年中你可曾给过她半□为一个母亲的关怀?凌素素,你没心!”
“没心的是你,想要拖着个残疾的身子拴住我,这难道不是属于你的自私?”
“你给我滚!”迟兆海抓起手边满是黑黢黢油腻腻的机油的抹布,冲着凌素素的脸直接丢了上去。
结发夫妻,哪怕是过了气的,也能在彼此面前展露出最真实,最丑陋,也最狼狈的自己。迟兆海不需要再温柔软弱,凌素素不需要再高贵冷艳,他们恶语相向,甚至动手撕扯,毫无风度,不加掩饰,却又都觉得没必要掩饰。
凌素素本就不是来自上流社会,攀上隋光华,于她而言无异于飞上枝头变凤凰,雍荣华丽的气质,是她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面具,十几年的伪装下,她费尽心力的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市侩庸俗,让那面具如同自己真正的脸皮完完全全的与身体契合,天衣无缝,融为一体。久而久之,她甚至开始遗忘了过去的自己以及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子。那只是梦,噩梦醒来,现在才是真实。
可眼前这个残破佝偻的无能男人,却提醒着她——那些过去永远没有办法真正的过去。
这让她怎么能够容忍?
凌素素抓破了迟兆海的脸,而她的脸上,也残留下了机油的点点污秽。两人气喘吁吁,怒目而视着。
凌素素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够劝迟颜一件事。”
“……”
“隋凌云生病了,需要做骨髓移植,但一直找不到配型,迟颜是他姐姐,或许有一线希望。”凌素素把散乱的头发拢至耳后,抿了抿嘴唇,“迟颜把我当仇人,说不上三句保准要掐起来,你劝劝她,她会听的。”
“我劝她?”迟兆海干涸开裂的嘴唇忍不住颤抖着,“凌素素,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告诉你!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