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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顧泊川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換上病房內的拖鞋,長腿一勾,將凳子勾到了自己這邊,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凳子腿與地面瓷磚摩擦,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這段時間的康復下來,雙腿雙腳的使用愈發嫻熟起來,顧泊川對此十分滿意。
正準備坐上去的顧御:「……」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夏暘:「……」
顧泊川並不覺得絲毫不妥,顧御是他的侄子,坐他身邊,很正常。
顧御不敢違抗顧泊川的意思,也猜不透他的心中所想,只能乖乖坐了上去。
反正他來看小叔主要是為了夏暘,在這坐一會兒再找個藉口約夏暘出去單獨相處就是了。
小叔喜歡獨處,不喜他人打擾,肯定巴不得他們離開。
再忍一忍。
卻見顧泊川又動作麻溜地打開了輪椅側邊儲物袋內的筆記本電腦,在兩人疑惑的注視下,分析起了顧御這段時間在公司所接觸的項目。
夏暘聽不太懂,但能猜到顧泊川這是在「指點」顧御,且對顧御的能力並不滿意,要麼項目經費花超了,要麼kpi沒達標,明明這樣做能獲得更多的利益,他卻選擇了另一條獲利少的路,聲音沒什麼起伏,扮足了一副長輩對晚輩諄諄教誨的姿態。
但夏暘知道,顧先生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什麼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誨,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針對。
至於為什麼針對……夏暘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
雖然覺得驚奇,但顧先生的一系列反應確實坐實了那個答案。
顧先生暗戀的人,好像真的是他。
夏暘對此卻並沒有任何排斥恐慌之類的負面情緒,畢竟顧先生又不是什麼可怖的洪水猛獸,相反的,顧先生哪哪都好。
有的只是濃濃好奇。
顧先生喜歡他什麼?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他都太好奇。
他要怎麼處理這份感情才好?
他對顧先生…他對顧先生是什麼感覺?
夏暘不知道,夏暘只覺得腦子鏽鏽的,有些轉不過來。
如同幾年之前,自己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倒貼顧御,他想了好久都想不明白,也無法說與他人聽。
但這回不同,這回沒有任何外界因素影響他,他能完完全全獨立地靠自己做出決定。
……
坐在顧泊川身邊的顧御則大氣都不敢出,像個鵪鶉似的。
這還是夏暘第一次見顧御這麼慫,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低頭玩著床單的褶皺,繼續偷聽,心底的緊張反倒消散了些。
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不是急的事兒。
終於,顧泊川說完一句之後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
就在顧御覺得可以喘口氣的時候,顧泊川突然又道:「顧岳快到了。」
顧御:「……」
那孫子怎麼也來了。
他是知道顧岳最近從國外做完整容手術回來的,父親還特地將他抓去說了這件事,提前給他打了個預防針,說顧岳那邊不太好處理,今後日子估計會不太安寧了。
打小顧岳一家便看不起他這個私生子,也不支持父親將他和母親接回顧家,為此還與父親大吵了一架,他與顧岳的仇也是在很小的時候結下的,顧岳是那群正牌少爺裡面嘲諷他嘲諷得最厲害的那個。
爺爺去世之後,顧家的人心便沒那麼齊了,若不是有小叔撐著,顧家的地位恐怕都會受到影響。
顧泊川又問:「你們誰下去接一下他?」
話雖這樣說,但問出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不然他也不會問。
顧御幾乎是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