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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简云总是仰起头半担忧半崇拜地看着他,小脸上满是树叶的投影,笑着抱住一枝枝哗啦啦坠下来的榆钱,又把散发着清香的榆钱枝码得整整齐齐,堆放在草地上。等到简云喊一声“够多了!下来吧!”林成非才会从密密麻麻的枝叶间答应一声,探出头来,猴子似地从树上溜下来。有时离地尚远,他就松开手往下跳,再倒在地上,抱着腿呲牙咧嘴作痛苦状。简云从未有一次不上当的,每回变颜变色地跑过来,看他摔到哪里了,林成非才大笑着跳起来,扛起榆钱枝一溜烟跑了。简云于是一边喊‘你骗我!’,一边兴高采烈地来追他。待两人回家,把榆钱一嘟噜一串地从枝上捋下来,交给林妈妈或简妈妈,少少拌上面粉,洒点蒜末,滴几滴自家做的芝麻香油,上了屉笼一蒸,那味道,孩子们闻到就会掉口水。每回四个孩子都是抢着吃。笑啊,闹啊。。。
真的有孩子们的笑声。简云睁开眼,侧耳聆听着。是园子里的孩子。喧闹追逐的声音近了又远了。往窗外看去,园子里游泳池碧蓝的水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粼粼的光,棕榈树已长得很高了,叶子殷勤地伸向她的书房,仿佛来跟她问好,又象准备握手告别。风吹过来,沙沙的声音里没有伤感,倒象是低语:去吧去吧,好好地去,总会再见的!简云抹去眼泪给了自己一个笑。
是的,是告别的时候了。该给哪些人、留些什么呢?如果人能够总是意识到,最终歇下脚步的时候,唯一要挂心的只是送给谁,送什么,那是不是在路上的时候,会把心放得更开,少一些要揽得更多的企图,多准备些送人的东西呢?毕竟揽得再多,留得再久,最后一刻都要一一送掉的,无论情愿不情愿。既如此,何不早些主动想好,送得更多,更精彩、更漂亮地送出去?原来那些能够走一路,送一路的人才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啊。
坐在阳光明媚的书桌前,简云细细回想这一生三十八年所收藏的和值得赠送的。思来想去,自己能送出的东西实在太少,毕竟,她只是渺小的简云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算计
简云整理遗物的同一时间,林立曲正站在何淼的租屋里。还是那张大家围在一起吃饭的方桌,铺着浅绿色的台布。还是那几个银白色的草编地垫贴墙随意地放着,甚至灶台上油盐酱醋的位置都跟那天林立曲来时摆得一样。但是,人都不在了,屋子里的一切都消失了人气,显得黯淡了。林立曲四处张望着,摸摸这儿,看看那儿,没回头,轻声问道:“他们搬走的时候没有动静吗?”
嚼着口香糖的小房东不耐烦地跟着林立曲,手里的钥匙摇得哗啦啦响:“跟你说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搬走的,有没有动静鬼才知道!反正我收了她两个月房租押金的,她提前搬走我还乐得呢,早点租出去!。。。。。唉,你到底还租不租?都看了快半小时了!”
林立曲挪挪书桌上的小台灯,见底座下压着一张小纸片,随手放进口袋里。一面慢悠悠往门外走:“我再看看其他几家,先比较下再说吧。”
小房东砰地大声关上门,熟练至极地落上锁,再不理会林立曲,三两步跑下楼去了。
林立曲走出小巷子,在林荫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今天是星期六,她还是独自又来了何淼的住所,不出所料已是人去楼空。何淼再次给她演出了一场平地蒸发。细想想,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上周五何淼该是跟她一挥手作别,回到家就带着老老小小再次出逃了吧!如今她更肯定,何淼在瞒着她,何淼应该不但知道孙智鹏在哪里,而且还在跟他联系。一念及此,她不禁跌坐在人行道的石椅上,心里苦笑:何淼,何淼,你怎么这么傻啊!
以这些年跟何淼朝夕相处的经验,她相信何淼说的,她并不是孙智鹏的同谋,也没有用过骗来的钱。所谓同谋,总还是要‘谋’的吧?这十几年来,何淼何尝有自己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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