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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江》28(3)
灵芝狐疑地看着白凤吾,见他说得斩钉截铁,也许乡里乡亲,他真的是替赵家着想?灵芝一边想着,一边迟疑地走近院中间的青石碾,碾盘上放着白凤吾新打的洗脸水。
白家的脸盆是拿十只上好的锡酒壶跟对岸朝鲜人家换的铜盆,在白家,这只铜盆是白凤吾专用,别人绝不许碰一碰,今天这铜盆破例端给灵芝用……灵芝看着水中的黄澄澄的铜盆底儿,盆底儿上是一朵雕镂的荷花……她打量着盆底的花儿,不知不觉弯了腰,腰中锐利的剔骨刀尖儿就穿透了偏襟褂子,从背地里斜刺出来。白凤吾眼尖,他顾不得体统,上前一把撩开灵芝的衣襟……顿时张口结舌,仿佛喉咙里卡了鹅蛋,噎得白凤吾眼珠子在眼眶里直打战。
“侄儿……侄儿媳妇,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芝抻了抻衣襟,盖上剔骨刀,眼睛四下一转。四周静悄悄的,婆子们纸人儿一样战战兢兢在厨房里无声地忙碌。厢房里中国警察正聚精会神地看小牌,两个日本人饶有兴致地在一边观望。
“侄儿媳妇,你,你坑人可不能这么坑呀!”白凤吾煞白着脸,鼻孔像寒夜里拉车的牲口,撑得比从前大了一倍。他四下里飞速一睃,急忙把灵芝拉到牲口棚里,顿足小声叫道:“侄儿媳妇,侄儿媳妇,我的亲祖宗哎!你可不能这么坑我呀!你这不是要我一家子的命吗?”
灵芝不说话,黑黑的大眼睛冷冷看着白凤吾。
白凤吾堆出一脸松褶子,把大手摊在灵芝面前,抖动着:“嗨嗨!日本人要是在我家有个好歹,我白家一门子不都得开刀问斩吗?侄儿媳妇啊……”嘴里含了热油一样抖动着腮帮子,眼睛直瞪瞪地看着灵芝,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跺了跺脚,“嗨”了一声,走了。这娘儿们,这娘儿们真烈性呀!白凤吾擦擦冷汗,惊惧得额头暴出青筋,青筋平复之后,他又不免暗自庆幸:多亏早早看到了家伙!不然这娘们儿一旦出了手,到那时,只怕是白家一门子的小命儿都要毁在她手里了!他妈的啊!呸呸呸!
白凤吾急忙捶打着老头,一迭声地惊叹着,一路跑出了白家大院。
不能再叫灵芝用身体出奉,就只好真的让她给“皇军”做饭了。情急之中白凤吾只好转身去找另外的女人——金线花和小镗锣。
《寂静的鸭绿江》29(1)
虽然金线花与白凤吾相好了多年,可是他也尝尽了她的老醋。她很随意地就搭上了野汉子,无论白凤吾给了她多少钱粮,她总是过目就忘。所以他和她,也就不再是感情,而是需要,是花要授粉,草要结籽一样的需要。待两个人把身子掰开,就如公鸡和母鸡一样一点心思都不留了。白凤吾急匆匆地往金线花家走着,脚步却并不如和金线花约会时那样兴冲冲地带着一阵旋风,说到底白凤吾心里终究有一点发酸。然而不派金线花又派谁呢?村里惟独金线花不会把那种事当回子事儿,她的男人狗子也不会把他白凤吾怎么样。小镗锣虽说不像金线花那样滥,可是男人病,家里穷,也是个没靠山的。就让她们出奉吧!白凤吾朝小道上“呸!”地吐了一口,跺跺脚安慰自己:好在只有一宿,明天,日本人就回花红峪镇上了。
金线花正在家里簸豆子,白凤吾鼻子里哼了一声,知道金线花又搭上野汉子了,不然哪里来的豆子?白凤吾心里酸溜溜的,脸上却笑容洋溢,没名没姓地招呼道:“哎嗨!”
金线花一见是老相好,身子灵活一扭,放了簸箕,笑迎上来:“老叔来啦!”
白凤吾拿出甲长的架式应着:“唔——来啦!”
金线花眼里盈满春光,不住地睃着白凤吾,猜度着他的来意。白凤吾板正着脸,往日看到金线花时头尾两翘的乐相一扫而光,现在的样子既是甲长又是她街坊辈的叔。金线花第一次见白凤吾拿出这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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