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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垂落,村子顿时掉进黑暗里,一片沉寂。弱小的房屋埋在山洼里,举目所见,只有黑。秀鸾一进门,见灵芝正和到道了的婆婆、王道玉的妈一起在灶上忙碌着,就放了心,手脚麻利地上灶帮忙。
到了夜晚,白凤吾却翻脸无情,把儿媳和金线花一同推到了日本人眼睛里。
她们生活在淳朴的乡村,从来没见过生人,更不要说日本人,眼下低着头,一颗心吓得扑腾腾跳个不停,一眼瞅到炕沿下日本人的大皮靴,更是吓得腿都软了。日本人一见花姑娘来到,顿时心花怒放!眼珠儿抹油一样在灯光下明明灿灿,刻板的脸瞬间流光溢彩,笑得脸上深深浅浅的褶子扭到一处,满脸像一只大大的肉包子。他们用日语欢呼着,一人伸出一双粗短的手拉着金线花和秀鸾,把她们往炕里拽,再把筷子往她们手里塞。
金线花和秀鸾吓得魂飞魄散,顺从地上了炕,低头盘腿坐在桌角,日本人问话,问一句,她们答一句,不敢看日本人的脸。此刻的日本人眼里流蜜,恰好微醺,脸上一派野趣的沉醉:满洲之夜啊,这里的女人像种马一样,生着高大的身材,健壮的腰身,两片大腚蛋子,白豆腐一样,一步一颤,步步颤颤……日本人眯着眼摇晃着脑袋小声地唱起来。唱一会儿,开始一杯接一杯地灌她们烧酒。金线花和秀鸾软弱地躲闪着,但是头被扳住了,凉凉的细瓷酒杯磕在牙齿上,她们不敢不喝。只要喝了,日本人就笑,要她们再喝。日本人的脸汗津津的,红扑扑的,酒精慢慢从眼睛里渗出来,眼睛像两盏小灯笼,又红又亮。
秀鸾自从一碗酒落肚,胆子就壮起来,不那么怕了,日本人让她喝,她就喝。酒劲儿慢慢地升腾上来,她感到浑身浸在烫烫的水里,异常舒服,就像几年前她到亲戚家的村子里去泡温泉。日本人搂抱着她,粗短的手指笨笨地摸着她的屁股她的乳。秀鸾身子软软的,咧着嘴流着哈喇子,软绵绵地笑着,她心里明白,可是一双手却软得无力把乳房上的大手挪开去。日本人就那么微笑着摸啊摸。屋子里是死一样的静,偶尔有灯花开爆的声音就会吓人一大跳。秀鸾的婆婆白丁氏傻了一样,知道大事不好,坐在厨房的柴堆上,手里的烧火棍着了火也不知道,直到灵芝把她拉开,她身下的柴火才被扑灭。老婆子被灵芝悄悄架走了,灵芝也就此躲起来,躲过了霉运。
金线花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大的酒量。她越喝脸越白,脑子越清醒。她的眉梢乌亮亮的,乌鸦翅膀一样闪着蓝光,一双杏核眼黑黑的,脑后绾着髻,非常俊俏。领头的那个日本人很满意很严肃地看着金线花,很快在桌子上学会了一句中国话:“喝!”说着,有节奏地把酒杯举到面前,让金线花也仿照他的样子,一饮而尽。空气里由最开始时的炭火气,渐濡了酒气。金线花的眼睛乌溜溜地转,因为恐惧,她的眼睛比往常放大了一倍,死鱼一样僵僵的,机械地喝着小烧。
日本人喝够了酒,该睡下了。女人早已暗中分配妥当,秀鸾奉矮个子日本人,金线花长得更好些,奉当官的。秀鸾软软地笑着,顺从地挂在日本人的脖子上。秀鸾身材倒比日本人高,白凤吾亲眼看到日本人背抱秀鸾时她的腿还拖在地上。可是日本人好胜地不许别人帮忙,他趔趄着,两腿拌蒜,仿佛往山上搬一根木头,终于把秀鸾连拖带扛地弄到了西屋的火炕上。门一关,他发自内心的欢笑就水一样从屋子里流出来……
白凤吾羞愤得在屋后不停地捶打着老头,眼睛疯狗一样红红的。媳妇虽说是外姓人,可自从到了白家,也叫了他十年的“爹”呀!
金线花却不用日本人背抱,她脑壳里仿佛装满了冰块,浑身发冷,走路又快又稳。她和日本人睡东屋,撤了桌子就地上炕。炕上是软和和的棉被子,散发着温暖的布香。枕头浆洗的白得耀眼,麻花大被封上了被头。这样讲究的行头和排场,金线花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