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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了他一眼，劉碧有些同情：&ldo;可宴暘喜歡他，不喜歡你。而且我聽說她…人…不太那個，要不，咱換個目標？&rdo;

掐了煙，程未轉頭望他，臉很冷：&ldo;不太哪個？&rdo;

哎呀一聲，劉碧猶豫片刻，終是說了：&ldo;有女生跟我講，宴暘談過不少次戀愛，每段她還都特顯擺。每天嘚瑟一車，說完還讓室友保密。她這人還愛炫富，小香的包啊，蒂凡尼的項鍊，每次都擺在最顯眼的地方…&rdo;

將菸頭甩開，程未站起身，星眉染層霜：&ldo;誰說的？&rdo;

見他不信，劉碧放硬了語氣：&ldo;反正是一個可靠的人。&rdo;

&ldo;謝謝你為我打聽。&rdo;程未穿著條紋衫，黑是黑，白是白，簡單分明，&ldo;可我一個字也不信。&rdo;

眼見著他趿著人字拖，頭也不回地走，劉碧一拍大腿，朝他嚷：&ldo;你個傻逼，只知道發春也不長長腦子！你就看臉吧，庸俗！&rdo;

軍訓結束的第二天，各班到圖書館領取新課本。

程未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沒能起來。除了他，經濟二班的男生爬上爬下，拖了三麻袋的政治經濟學、高數b2。

只有宴暘帶了箱子，待她塞好411宿舍的書，碩大的行李箱尚有小半空餘。隔壁寢室嫌編織袋硌手，見她好商量，呼拉拉投了二十多本書，榨乾了最後一點縫隙。

望著水腫一圈的行李箱，宴暘搖著摺疊扇，安慰自己人生地不熟，吃虧是福。

她推著拉杆，拉杆推著書，輪子硬氣地紋絲不動。走了幾步，宴暘蹲在地上呵哧呵哧喘著氣，眼前是金燦燦的星花。

姜齊齊、尤喜雙手拎著尼龍袋，深表愛莫能助。梧桐樹下，劉小昭正唆著冰棒解暑，宴暘喚她：&ldo;小昭，這箱子太重了，幫忙搭把手唄！&rdo;

對方踢著腳邊的書，不厚，應該只有二十多本：&ldo;抱歉抱歉，我在等高中同學替我搬書，要是現在離開，他該找不到我了。&rdo;

劉小昭生的一點不漂亮，顴骨高掛，膚色暗淡，五官不至作怪卻無一處取奇。但她身材精緻，談吐誠懇親切，女生不會把她看作假想敵，男生反覺得踏實，如沐一場春風。

她看上去毫無攻擊性，說什麼做什麼，總帶著難以琢磨的可信度。

二十本是初高中發書的分量，揣在書包里背著，加上鉛筆盒、小題狂做，也沒有多重。扯個笑，宴暘說：&ldo;沒事，那你繼續等，我去&l;運貨&r;了。&rdo;

多年後，她仍能記起這個下午。

路邊的桂花開了幾樹，金燦燦的，熏得任何一角都是馥郁的香。太陽烘烤後頸的汗，牛仔喇叭裙垂在腳踝，她拖著幾十斤的皮箱，匡威的尖頭將腳趾磨出血，一瞬間，她覺得走不到頭了。

路過網球場，穿背心的男生攔住她，紅著臉想要幫忙。喘著氣，宴暘連呼用不著。她累了這麼久，眼瞧還有五分鐘的路程，沒有半途作廢的道理。

該死的大學，逼著她賣助人為樂的人設。

一路扛上四樓，411大門緊鎖，隔壁寢室亦然。宴暘忘帶了鑰匙，在班級群里吱一聲，她們連忙回復&l;親愛的辛苦！我們去吃飯了，三個寢室好像都沒人呢，麻煩你等一下。&rdo;

將擔子撂給她，所有人輕輕鬆鬆回寢室，快快樂樂去食堂，沒人想著接她。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宴暘踢掉鞋襪，大小指頭腫成了豬肝色，血漬已經幹了。

走廊落著餘暉，上廁所的女生見她又頹又喪，忍不住多望幾眼：&ldo;哎，宴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