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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运河码头。
他站在码头上一望,只见远近停泊着千百艘从南方驶来的官船商船,竟绵延数十里,桅杆如林彩旗飘舞。岸上是人山人海笑语声喧,大家都是特地赶来看热闹的。鞭炮响过,开始“起会”了,花会表演开始,有高跷、跑跷、小车表演,有舞狮子的、有耍五虎棍的、有舞龙灯的,还有儿童们出手不凡的七节棍和霸王鞭。李三才尽情观赏了一番,却游兴未尽,他又漫步在通州城内,转悠了好大一阵子,细看家乡这些年的变化,李三才不由地记起老幼皆知的一首民歌,歌名叫《通州城,好大的船》:“通州城,好大的船。燃灯宝塔做桅杆。钟鼓楼的舱,玉带河的缆,铁锚落在张家湾。”这最后一句说的就是李三才家附近的铁锚寺。
今年夏天来得早,书院放了麦假,李三才便利用这空闲时间,在家整理自己的几部旧作。这一天晌午,他刚要午睡,大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开了院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全身孝服的年轻人,那人朝自己纳头便拜,三才忙伸手搀扶,一问才知来人是汤显祖的三儿汤开远。李三才还记得,去年秋试开远中了举人,其父还写了一副对联作为勉励,上联是“宝精神则本业固” ,下联是“谨财用而高志全” ,后玉茗堂主人还把此联寄给李三才共赏,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呀?……
李三才请开远进屋叙话,开远没等坐下,便诉说起老父病逝的经过。汤显祖是六月十六亥时过世的,早在去年,他就常患头痛病,后发展到头生脓疮,昼夜###,临终前数日写了七首“诀世语” ,作为遗嘱。一是死后不要号哭,二是不要请僧人念佛超度,三是不要用牲畜祭祀,四是不要烧化纸钱,五是不撰写长篇奠章,六是不用上好棺木,七是不要久厝延搁。李三才听了顿时眼圈红了,忍不住失声大哭。他边哭边诉,说世上知音难寻,我与你父三十年的交好,他怎么说走就走了?他才六十六岁,又是一代昆曲大家,老天啊,你就这么狠心收走一位有胆有识有情有义的人间才子?……经汤开远苦苦劝说,李三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他急忙吩咐了老妻几句,便同开远出了家门,登上船,水路兼行,直奔江西临川。
在临川汤家老坟,李三才与先后赶来的邹元标高攀龙赵南星等,抚碑痛哭感伤不已。丧事是由邹元标主办的,他与若士同住江西,又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他对三人说:若士近些年只管写戏,不大过问朝廷事,他常说自己临近耳顺之年,天下耳之而已, 顺之而已。有个宣党头目叫汤宾尹的,一味地讨好若士,还请若士为他的诗集作序,这一次他也跑来吊丧,我让三公子开远早早把他打发走了。
李三才接过话说;“汤宾尹是条落水狗,老夫前年上疏曾痛快揭露他一番,没想到他会唆使刘光复向我发难?”说完,他盯着高攀龙,关心地问:“东林书院近况如何?”高攀龙回答说:“还能维持!”李三才估摸书院会比过去冷清许多,他深知三党诋毁自己和书院,简直是不遗余力。
在回汤家玉茗堂的路上,高攀龙从袖口里摸出一篇文章,交到赵南星手中,说:“老师,近日我写了篇《朋党说》,与北宋欧阳修的《朋党论》仅差一字,却立论不同。”赵南星历来主张人以群分,结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浏览了一番高的文章,见上面对欧阳先生所说“小人无朋”提出异议,强调了“小人也有朋” ,朋即党也,不过小人是以私利结党,而君子是以同道结党,无害而且有益。赵南星读后,深感此文与自己想法不谋而合。
从临川回来不久,心忧天下的的李三才,针对朝廷上浙党专权贤臣归隐的现象,上疏皇帝,题为“原任漕抚李三才奏辨邪正等事” 。疏中提醒皇上,浙齐楚党心存报怨,与正人为仇,大臣中像叶向高王图朱国祯这类的贤人,已经离去了;小臣中的贤人,像丁元荐汤兆京等也已离去,陛下只知他们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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