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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看起来,他们是齐心一致为魏公复仇,暗地里各有各的小算盘,每个人都想利用这个机会,向自己的仇家开刀。譬如冯铨对熊廷弼周朝瑞。冯认为辽东经略熊廷弼害的他家破人亡,而周朝瑞护卫熊某不遗余力。譬如徐大化对王纪顾大章。徐始终认为自己被王纪弹劾丢官,那劾疏必是出于顾大章之手,再有那拒婚一事。譬如杨维垣对顾大章。杨是徐大化的表侄,他几次上疏参劾顾大章在审案中庇护熊廷弼,大章据理反驳,而杨未占上风。譬如霍维华对杨左。霍要求返京复职,屡屡遭杨左阻挠。譬如崔呈秀对高攀龙袁化中李应升。譬如魏广微对赵南星魏大中。而魏袁周杨左又都参劾过魏忠贤,赵被魏阉视为“元凶” ,顾大章被魏阉视为王纪死党,王纪曾纠弹魏忠贤与阁臣沈搉兴办“内操” ,导致沈大学士丢官。……
在阉党中,徐大化与冯铨是两个坏点子极多,又对东林党有深仇大恨的人。二人一直被魏阉看作“军师”一级的人物,徐大化资历颇老,他是万历八年的进士,身为浙党对东林诸君子一直怀有成见。他曾替魏忠贤起草《自辨疏》和《讨东林疏》,是较早谄附魏阉的文官之一。而冯铨曾劝魏阉兴大狱廷杖东林诸人。论年龄,徐比冯早三十年中第,算作冯的长辈,但他深知冯与魏的不一般关系,因此事事奉从冯铨。就在汪文言“交待”帮助李若星谋取甘肃巡抚的次日,徐大化登门来拜访小冯了。
徐开门见山说:“昨夜我想了许久,魏公最恨杨涟,杨涟之罪主要是‘移宫’,逼李选侍,陷皇上于不孝。可惜无赃,定不成死罪 ?冯先生可有什么妙计 ?”
冯铨脸上闪出阴狠的表情,说:“办法倒是有。只要把杨涟和熊廷弼绑在一起,说杨涟收了熊的贿银,千方百计为熊辩白出脱。既然熊已判了死罪,那杨涟之罪也难活 ?然后再把杨和熊都牵入汪案中,说汪是通贿的中间人,如何 ?”
徐大化豁然开朗,满口称赞,接着又献策说:“还可以把左光斗牵入汪案中
,左曾打算参劾魏公三十二斩罪。……”
冯铨默想片刻,说:“关键是汪文言的供词。如果汪死不承认,我倒还有个办法——”冯铨只说了半句,还留了半句。
徐大化临走时许诺说:“我见到魏公,一定把冯先生的妙计转告他。”
二
二审汪文言,许显纯指使差人给汪上了“红绣鞋” 。差人拿来刚烧红的烙铁,朝汪文言的前胸后背一顿猛烫,然后烙开了汪的双脚。随着汪文言的数声惨叫,空气中迅速弥漫了一股肉皮烧糊的气味,汪文言登时疼的昏死过去。等他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外甥站在一旁,已哭红了眼睛。汪坐在地上,用手指着外甥,斥责说:“你一个男子汉,真没出息 !我死就死了,哭有何用 ?东林多气节之士,我有幸结识了他们,也不枉活了一场 !”
许显纯瞅见汪文言醒了,便遵照魏忠贤的吩咐,逼问杨涟左光斗收熊廷弼贿银一事,汪文言听罢仰天大呼说:“世上有贪赃的杨大洪吗 ?”随即又崛然而起,愤愤地说:“左大人是当世的清廉人士,怎可随意栽赃 ?打死我也不能诬害忠臣!”
许显纯大怒,喝令差役们换刑具,一阵乱打乱拶乱敲后,眼见着汪文言只剩下出气的份儿了。许显纯见审讯出现了僵局,扭回头望了望坐在身后的东厂“听记” 。“听记”是魏忠贤派来专门监督审案的。他一方面担负向魏公汇报问案经过的任务,另一方面作为信使,不断地向许传达魏公的新指令。眼下他冷冷的瞅着许显纯,过了一会儿,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了。许显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厂爷又该骂我“废物” ,让我准备滚蛋了!……
“听记”把审案经过禀报了魏忠贤,魏立即派人找来了冯铨和徐大化。委托他二人召集杨维垣霍维华崔呈秀郭巩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