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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刑部缺尚书,张问达现如今署理刑部,也算作九卿之一了,他与王之寀都是东林党人,他家自然成了朝中东林官员的聚集地。自叶向高辞职后,方从哲主持内阁,方是浙党,于是浙齐楚三党把持了朝政,他们互相提携,党同伐异,东林官员几乎被他们排挤一空,所存者已不多,常来张问达家聚会的有翰林院的缪昌期、左中允孙承宗、吏部考功郎刘一燝、御史孙居相江秉谦等。
当王之寀走进客厅,一眼看见缪昌期正满怀气愤地对张问达说着:“一柱史以疯癫二字,出脱乱臣贼子;另一柱史以首功奇货四字,抹杀忠臣义士……”王之寀听出头一个柱史指的是巡城御史刘廷元,那第二个指的又是谁 ?他往下细听,才知指的是曾两次参劾李三才盗用皇木的御史刘光复。刘光复积极配合刘廷元,对那些不赞成以“疯癫”定案的大臣,包括缪昌期,实施口诛笔伐,说这些大臣危言耸听,想把张差一案视为“奇货” ,妄图立下首功。 ……张问达一见王之寀,忙关心地问:“犯人招了没有 ?谁主使的?”
王之寀眼里放出光芒,说出了十个字:“张差不痴不狂,有心有胆!”然后便绘声绘色讲起问案的经过。张问达和缪昌期听了,高兴的齐声说“好!” 。
张问达沉思片刻,对王之寀说:“明日召集七名司官一同会审,王主事你也参加,由胡士相主审,因他是主办官,看还能审出些什么新东西 ?”
第二天,会审完毕,张侍郎询问王之寀,王摇摇头,说胡司官不打算深追两个太监的姓名,并呵斥犯人不准波及无辜。张问达听了若有所思,他曾隐隐约约听说过胡是浙党,看来主审还得换人 ,他对王之寀说:“过几日,我再命十三司郎中一同会审,看看结果如何,若还是那样,只好孤注一掷了,由你单独细审,审出幕后人,直接上报皇上就是了。”王之寀心中明白,刑部依十三行省设立了十三清吏司,此案归山东司郎中胡士相负责,胡若敷衍了事,张侍郎只得另起
炉灶了。
果不出所料,十三司会审依然没有什么新结果,多数司官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只处死张差,不株连其他。张侍郎只得命王之寀单独再审。经审问张差进一步交待,头一个老公叫庞保,住蓟州黄花山,在那里修铁瓦殿。马三舅李外父
常给庞保送炭,因此结识了他 。第二个管饭的老公叫刘成 。庞刘二人让马三舅李外父对我说,“打进宫去,碰一个打杀一个,打杀了小爷(太子),吃也有你的,穿也有你的。……”
王之寀审出了真相,并了解到庞保刘成是郑贵妃宫中的太监,禀报了张问达,张便吩咐王之寀写奏章火速上报皇上。令人费解得是,王的奏疏转到了内阁,首辅方从哲在上面批了“谬妄”二字;此后奏章又在宫中放了十天,皇上竟无任何批复。刑部堂官张问达上疏催促此事,并题请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三法司会勘本案,然而过了三天,仍见不到皇上的御批?……
第四章 辛亥京察(二)
八
自发生梃(木棍)击案后,皇上朱翊钧一直紧缩眉头,颇费斟酌。一边是形影不离有着三十年夫妻感情的郑贵妃,一边是自己的儿子、日后的皇位继承人。自己当然不能完全占在太子一头,把郑妃废掉;何况郑妃又咒死咒活说她毫不知情。可皇上自己也不能不作处理不闻不问啊 ?那样一来,就会寒了太子的心,日后太子登极做了皇帝,别人再一挑唆,郑妃可就大难临头了!必须想一个两全之策,让双方消除误会,化干戈为玉帛。皇上思虑了数天,想出了一个借风癫为罪名调护两宫的办法。
他先以关爱地口气对郑妃说:你说你不知情,可外面议论纷纷;再有庞保刘成又都是你宫里的人,难脱干系 ?不如你直接去求长哥(太子),表明你的心迹,求他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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