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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遐等了兩天,悲觀地覺得這張卡或許已經粉身碎骨。
然後屋漏偏逢連夜雨,同學、同寢室友徐銳青在這時給了他意想不到的一刀子:結束第一次平山村研學後的晚飯吃豆腐宴,女生們聊到各自理想型,調侃同行的男同學,又問喻遐喜歡哪種女孩兒,還未舉例供他具體選擇,徐銳青加入了談話。
他晃蕩著杯子裡的檸檬水,笑容像從角落裡擠出來似的:「問這個有什麼用,你們不知道吧?喻遐不喜歡女的。」
說完這句桌上一片死寂,連老師喬小蝶都沒吭聲。
始作俑者無視了喻遐瞬間鐵青的臉色,仍是眉眼彎彎,盯著喻遐問:「我真的特別好奇,喻遐,無意冒犯,因為我也是聽別人在傳……你和隔壁表演系的那個,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誰在上面?聽說是他?」
喻遐放下碗,不錯眼珠地凝視徐銳青,好一會兒,比起不在乎更像虛張聲勢的攻擊。
「我和袁今不是一對。」他沒有任何起伏地說。
徐銳青也不閃不躲地看他:「但我不信怎麼辦?不然這樣吧,你以後離我遠點兒,我怕同性戀有病,會傳染。」
「那你還和我一桌吃飯?」
徐銳青:「……」
喻遐像姜換那樣要笑不笑地朝他一挑嘴角,然後起身離開了飯店。
這天有點陰沉,西南的山像一圈圍起來的手臂包裹著小鎮,雲層交疊流動,高空中的風有了實體,帶來一陣潮濕的腥味。
他不知道徐銳青什麼時候發現的,可能因為袁今來找他的次數是有點多。他們的確曾經互有好感,不過還沒能發酵成實質形狀,碰上了名為姜換的石頭,於是曖昧像一團肥皂泡泡那樣散開了。
喻遐和袁今早說清了,他也對自己的取向一直很坦然,除非別人把這事捅到父母面前——而且是在家裡發生變故的情況下——他無所謂誰知道,不在乎他們怎麼看。
但當著老師和師兄師姐,喻遐懷著巨大的羞恥感。
更難過的因為徐銳青,喻遐曾經把他當學校里的好友之一,與其說尷尬,毋寧形容他剛才的如坐針氈全因為「背叛」。
喻遐沿著窄窄的街道往下走,他要穿過長坡,回青旅去。
天色漸暗,似乎醞釀著一場瓢潑大雨。
他轉過一個拐角,民居檐下的老式白熾燈照進青石板縫裡,坡是往下的,一簇暖黃迅速像水一樣地流淌出去。喻遐順著那束光的終點,視線碰上了自行車后座。
姜換站在坡下回過頭,看見他時,手指用力撥動車鈴。
他們隔著一輛單車並肩而行,說完「好巧」「是啊」後就自覺成為同路人。
喻遐情緒低落,看著腳尖,不知姜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安靜地走出大約三百米,姜換竟先開了口:「今天沒和同學一起?」見他明顯詫異,又說,「東河大學建院的研學團,聽楊姐說了,兩年來一次。」
「他們還在吃飯。」喻遐彆扭地說,「和同學有點矛盾,就……想先走了。」
姜換不按常理出牌,對學生之間的矛盾充耳不聞,喻遐都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在聽,餘光瞥見姜換扶著車把的右手撤回伸進身側斜跨的運動包里,然後拿出一個小小的防水袋。
「這個是你的?」姜換攤開手掌。
透明防水袋中安穩躺著的,正是讓喻遐前幾天找得快魂不守舍的儲存卡。
喻遐眼睛一亮,方才的難受已經隨著「遇見姜換」和「卡在姜換手裡」兩件事短暫地不再糾纏他,他猶豫了下拿回來。
「你幫我找到的?」
問完,喻遐自己想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那天掉在座位上,但你沒看見。想著你可能當天會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