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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心涼了半邊：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劉東家見老秀才面色不愉，趕緊道：&ldo;大先生，他就是性子慢，嘴笨，人不笨，心眼靈著哩。要讀書識字，是他提出來的，不然我哪會花錢請先生!&rdo;

一個貌似傻子的人主動提出要讀書識字?舅舅家還真的願為他花錢請先生?他覺得哪裡不對勁，不過這疑問一閃而過，很快拋至一邊去了。他仔細打量著少年，約莫十一二歲的年紀，眉眼生的清俊疏朗，膚色是常年不見光的蒼白，不大像農家孩子。

令他不舒服的是，少年的眼神太空了，無悲無喜，一片空蕩蕩的死寂，有如失去生機的湖泊，僅剩下乾涸的湖底，映不出任何事物。

&ldo;你叫什麼?&rdo;

劉東家代他回答：&ldo;他叫‐‐張林子!&rdo;

老秀才皺眉：&ldo;這名字不好。&rdo;比劉棉棉還糟糕。

劉東家暗地擦了把汗：&ldo;請先生給他取個好名字。&rdo;

老秀才望望天，太陽留在地上的僅剩一小片了，黃昏與黑夜的交界處呈現出迷醉的深青色，像一片薄透的琉璃鑲嵌在天穹上。時入初春，白晝苦短。他沉吟道：&ldo;不如，叫張青陽吧，青陽初應律，蒼玉正臨軒。&rdo;

劉東家笑道：&ldo;先生就是有文化，取得好，取得好!&rdo;他輕拍一下少年肩膀：&ldo;快說謝先生!&rdo;

&ldo;謝先生。&rdo;

老秀才看著他毫無謝意的臉，暗嘆：還不如不謝呢。

天色已晚，劉東家熱情地請他吃了一頓頗豐盛的晚飯，說了一堆笨拙的客氣話，請他好好教管兩個孩子。

老秀才以為自己聽錯了：&ldo;兩個?&rdo;

劉李氏道：&ldo;綿綿年紀太小，做不了多少活兒，反正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您就一塊兒教吧，銀錢是少不了您的。&rdo;

老秀才只要錢到位就好，也沒往心裡去，吃吃喝喝一直折騰到深夜，他回屋整理東西，拿出經書默誦了一番，便進了午夜，草草洗漱後歇息，一直睡到次日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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