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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人睡的炕,我开始也觉得他们是睡在灶上,还令人担心他们在熟睡的时候,会将屁股烤焦了。不过,我相信他们会在暗中设一个机关,以备在屁股烤焦以前报警。《彼岸视点》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探险队来中国考察的产物,它主要是反映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中国,极富挑战性。
为中国写作《中国科技史》的科技史学家英国人李约瑟博士笔下的景亦简约得很,看过令人不忘。他有一段关于昆明的描写有味道,不过,我还是喜欢他对竹子的描写,这能体现他的科技史学家的观察与思维逻辑:中国多山,因此在山上开凿梯田非常必要。稻田看上去就像山坡上的巨大台阶,常常一块梯田可能只有十二英尺宽。另一个差异是河岸边山坡上成片的竹林。从远处看,比如从江轮上看,新奇繁茂的枝叶使竹林像正在展开的爆炸气浪。几百年来,中国人将嫩竹笋作为食物,完全成长的主干被制成纤藤、缆绳、滑竿和箩筐,以及用做篱笆、建筑房屋。现在用于制造飞机和滑翔机,竹子纤维的拉力强度特别高。当然,竹子也用来造纸。(《李约瑟游记》贵州人民出版社)
我欣赏李约瑟先生将竹海看成是爆炸后的气浪的描写,这种感觉由来已久。南方的竹海,竹浪滔天,大风吹过,竹浪深浅交织,浪涌波伏,直把时间耕耘进了山谷,巨樟与红枫的深渊,水上浮满了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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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落雪
江南的冬天,总也是会落雪的。今年的冬天和往常的冬天一样,我从北京回到江南山坳上的小镇,就逢上了一场小雪,山野是一片的白。久长的时间里没有听到的八哥的叫声,也悉数地听到了,它们栖落在满是白雪的冬青树上,把叶子上的雪粉儿抖得纷纷扬扬,还原出冬青树的新鲜的绿色。旧历年已是很近了,城里已经禁绝的鞭炮,在小镇上仍是间或地哗嘭响起,老屋的房头,还有米泡机吱吱地摇着。
但江南的雪,却总也新鲜,它是江南的冬天里开放的昙花,美丽且短暂。所以江南人士,也总要怀着赏花的心情看雪,对那忽然一夜间白茫茫的山野感到无比的新奇。即便你是北方人,怕也会要对江南的雪发生别一样的心情。因为这里的雪,它生得很嫩,像小鸡小鸭雏儿的绒毛,很轻很轻地覆盖在山野上,稍有阳光的触摸,它们就承受不住,会溶为清清的水滴,洗出泥土上的新绿。
我想,唯有现在,江南落雪的景致才符合我的心情。无论是时间走的久,或者路途上奔走的远,回到了江南,我的在冬天里仍然漫山披绿的江南,我的风中飞翔着许多精灵般小鸟的江南,雪飘然而落,它无比的洁净的白,可以拂去我无尽的旅尘。我现在站在阳台上,看雪花悠悠飘落,渐渐积白了山野的心情,这大山深处的寂静,我亲切的往昔今昔。
落雪的江南,无论如何很值得一看,即是匆匆一瞥,也能够留下久长的记忆。现在,雪白了满山,又从山中扯出一条涧来,涧上是些白的胖乎乎的卵石,清泉扭出一道乌亮,潺潺地往着山外流去。而田间白茫茫,近看另有风景,因为那雪间,总有一些盖不住的青苗,探出几片青青的叶子,还有一些冬天开放的小黄花,它们也会在雪中亮出几朵惊喜。水塘中更能见到一些水鸟,它们在一些枯荷间游弋,被雪挤得小了的空间未曾使水鸟感到困难。放眼看那山间的农户,红墙黑瓦的房屋,已让白雪压得低矮,一缕淡蓝的炊烟,袅袅地飘往山中,屋后的竹,也垂下了枝头。这似乎还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落雪的江南,特别是我的山拗上的小镇,落雪以后,会有一种宁静,一种忽然而至的洁净,单纯和悠然。还有,毕竟江南有莽莽群山,雄峰耸立,波迭起伏,大写意地横亘在天地之间。而神秘的苍郁的森林,俱由雪来铺陈,山几乎成为白的群山,雪的群山,间或露出一两处褐色的山崖,绿的植被,红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