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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弦落音,商麗歌方抬眸。卻見公子闔眼淺寐,不見那雙眸中的清冷寒色,便更顯得他整個人溫潤如玉。
商麗歌按著琵琶弦,一時也不知是該再彈一曲,還是就這般陪他靜靜坐著。
小書房外有人叩門,商麗歌回首,果見公子已然睜開了眼。
「公子,人到了。」
「去安排吧。」
聞玉按了按眉心,方才他並未入睡,然聽著那淙淙琵琶琴音,竟是難得心安。聞玉看了商麗歌一眼:「走吧。」
「去哪兒?」
聞玉淺笑,眸中卻又是一貫的清寒疏冷:「不是無聊得緊麼,讓你去湊個熱鬧。」
趙雋不是頭一回來了,一入紅樓便得明姑相迎。他也從不上樓,而是由明姑引著,徑直去往後廊廂房。
「許久未見素湘姑娘,她近日可好?」
明姑賠著笑:「素湘外出遊學,如今還未回呢,不如讓覃羽過來——」
趙雋聞言面色頓時一沉,他本就心情不虞,來了紅樓卻不見素湘,更是惱火。
「前幾月就聽聞素湘姑娘外出,這都多久了還未回來?」趙雋冷笑,「明姑莫不是在誆我?」
明姑忙道不敢,好言相勸,趙雋卻怒火難消。他身前不遠處的軒窗被無聲推開,商麗歌立在窗後,透過軒窗縫隙,正好能瞧見明姑身側之人。
他穿了一身織錦緞面的長袍,腰系金纏絲緙帶,金冠束髮雍容華貴,不似一般的世家子弟。身後跟著的人體態頗為敦實,面白無須,習慣性地彎腰躬背,一看便是常年伺候人的。
商麗歌眸中微動,太子趙雋,竟在這風口浪尖私自出宮,還來了紅樓。
商麗歌想到聞玉吩咐,蹙了蹙眉尖。
「怎……怎的不彈了?」
商麗歌回過身,見那穆小侯爺面色酡紅步履踉蹌,顯見已是醉了七分。
她自小重山出來後便來這穆小侯爺處演樂,這位素聞是個脾氣急躁的,尤其,是在醉酒之後。
商麗歌彎了彎唇:「奴給小侯爺唱首小曲可好?」
外頭的趙雋只覺諸事不順,明姑的好話已然說了一籮筐,趙雋卻依舊不滿。跟著的洪福昌看情勢不對,忙跟著勸道:「郎君出一趟門不易,既然來了不如就聽聽小曲看看歌舞,總不能白白出來不是?」
趙雋這才面色稍緩,經過那道半開的軒窗,卻聞裡頭吳儂軟語,唱的一曲江南小調極富韻味,倒愈發叫他想起素湘來。
素湘說話的時候也會帶著幾分江南口音,每每對著他的時候雖神色清冷,可一開口又會叫人覺得溫軟熨帖。
趙雋駐足:「裡頭是誰人在唱?讓她過來。」
明姑目露難色:「趙郎君見諒,裡頭的那位貴人一早便來了,怕是……」
「明姑莫不是糊塗了吧?還有哪位貴客比我家郎君尊貴?」洪福昌哼道,「未喚他出來叩頭已是給足了他面子,還想同郎君搶人不成?」
即便趙雋從未明示過身份,紅樓的管事姑姑又豈是那等沒有眼力見的。趙雋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駁了面子,早已不耐:「我就在這兒等著,明姑若是不願開罪裡頭那位,便是要開罪我了。」
明姑聞言,只得進了廂房,同穆小侯爺賠罪。
紅樓里姑娘眾多,商麗歌甚至都未上紅袖榜,換一批樂人本也沒什麼。
再說能來此地的人皆非富即貴,保不齊家族之間便有許多牽扯,越是態度囂張的越是背景渾厚。若不是能攀扯的世族,一般貴族子弟便也遠遠避了開去。
然穆小侯爺卻顯然不是那「一般」圈子中的人。
穆老侯爺早逝,他早早便襲了爵,候府上下就他一支獨苗,侯夫人護他比護自己的眼珠子還甚,可謂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