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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色紳帶緩緩系在腰間垂下,一條白玉綬帶緊隨而來輕扣其上。上好的乳色羊脂玉純淨的沒有絲毫雜質,精湛的雕工將其琢磨成一條龍形盤旋,端的是一副渾然天成,不見絲毫跳刀的痕跡。
玄色冕旒緩緩戴在束好的髮髻之上,十二簾白玉珠旒瞬時便遮了北豫半副面孔,自然。也擋住了他狹長眸中流出的冰冷,與陰鷙。面色沉靜如一汪死水,不見一分一毫的波瀾,由著先前在北祁身邊伺候的黃門內侍王竟軒引出,過路處,似是無意,眼神在其身上隨意掃過,後者本躬起的身子便立時一顫,駭的頭也不敢再抬。
若是仔細算算,北豫如今尚未到二十歲的生辰,也未行過冠禮,故而平時多梳的是披肩發,只用玉簪亦或者銀冠束在頭頂略作收攏,似今日這般,規矩禮行的將發全部束起,到底還是頭一遭。
身著君王冠服的北豫,此刻是從骨子中透出來的,是俯瞰天下的氣勢,舉手投足間或有意,或無意流露出的,是足以叫天下人伏拜腳底的行雲流水。線條輪廓本還溫潤的面部,此刻微微一肅,那周身不自覺降低的氣壓便能生生的叫人渾身發冷。
出門上輦,一路行經過宮裡的內侍永巷,赤紅色的宮牆一如當年,一片一片翹首排列的琉璃瓦也是十年如一日,物是人非的的時光匆匆似乎從未在這些物什上留下任何斑駁,只是,歲月無情,卻已經在北豫的身上,一刀一刀,刻畫下不可磨滅的的痕跡。
呵我要你們如何從我手裡拿走的,就如何還回來,並且,加倍奉還!
昨日,在挨過百餘下的戒尺之後,暄景郅自始至終便沒有說話,更沒有許北豫上藥,臨行前只道了一句:&ldo;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今日便權當讓你記清楚你今後的身份,至於旁的事,我等你自行來與我辯個道理。&rdo;
言罷,轉身便走,只留下一層冷汗蓋過一層,一陣痛楚甚過一陣的北豫。暄景郅勒令下的不准上藥,北豫自然是不敢陽奉陰違,其實,被暄景郅言傳身教過的北豫也是不屑於做此等之事的,更何況,從小到大受了罰,便是師父替自己上藥,若是抹下面子叫別人來,北豫還沒那麼心大;若是自己親手來,醫者不自醫,故而,如此這般,也只能生生的捱著。
不曾上藥,身後的百餘下的戒尺留下的傷便整整磨了北豫一宿,自然,也包括現在。不用看也知道,青紫腫脹,定是不堪入目,衣料的摩擦,行動的牽引,此刻的北豫若不是暗暗運了內功壓制,面上定是一片慘白,冷汗涔涔。不過,儘管北豫的面部看不出有絲毫的異常,但是,只有他自己感覺的到,貼身的小衣,已然被浸濕了一片,忍的辛苦,卻不敢,也不能有絲毫表露,著實不易
然而,這也才是開始而已。
思緒輾轉間,已然到了宣室殿前,百官叩拜在地,俯首帖耳,恭迎新君。
暄景郅身著一襲墨色朝服,手執笏板,配戴了不足一尺高的頂冠,雙目微垂,斂手躬身跪在百官首位,此刻盡顯人臣之態。對比前日暄景郅身穿同色衣衫卻流露出的王霸之氣,今日,完全相反,北豫自外殿一步一步走入,眼神自後向前盪去,師父他,永遠捉摸不透
宣室殿,是咸陽宮最大、最恢弘、占地面積最為廣闊的一處殿宇,六尺高的星台依次遞進,寬進總也有十來丈之遠。
三進三出六合階梯被兩側迴廊相圍,角度適宜的漫坡上,第一層是工匠用盡心血雕刻成的蟠龍凌雲,氣勢非凡;往上遞進則有天罡北斗七星象錯列有致的排布,帝者,主北極紫微星是也;最後一層,則鑲嵌的是道家的太極八卦陣法圖,陰中有陽,陽中有陰,四極方位則分別雕的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上古四大神獸坐立守護。
咸陽宮,自北向南,由高漸低,無論是相比較前朝,還是三國鼎立時期,大周的宮室由始至終便修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