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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一個縣令小官哪能有那麼大的膽子,說到底還不是仗了他那位叔叔的勢……」
室中驀然一靜,不知是誰嘖了一聲:「好端端的提這些不相干的做什麼,我們只管跟著小郎君吃喝玩樂便好。」
裡頭哄然笑開,又熱鬧得緊。明姑上前叩門,領了商麗歌二人進去。
廂房寬敞,幾個年歲差不多的郎君圍坐一桌,前頭的那個一拋就是一袋金珠,明姑接在手裡,眉眼俱笑。
「都說紅樓里的姑娘個個精通音律,我這些兄弟可都是頭一次來,聽我夸下了海口,你們可得拿出真本事,莫叫小爺我失了顏面。」
商麗歌這才抬眸細看,開口的郎君玉帶華服,容色稚嫩,想必就是那位吳小郎君。王柯就坐在他的右手,即使衣著稍顯樸素,在這群人中也依舊顯得氣質卓然,很難被忽略。
商麗歌收回目光,緩緩將胸中的濁氣吐出。二人在珠簾後坐下,錦瑟率先起調,彈的是一首古曲。
這首曲子曲調複雜多變,很考驗彈奏者的指法技藝。上一世商麗歌勉力上台,卻因指尖無力頻頻出錯,惹得吳小郎君厭棄。
也正因如此被明姑訓斥,才會對後來贈帕寬慰的王柯情根深種。
這一世……
商麗歌瞧著吳小郎君神色,眸中微動。
錦瑟一心炫技,才選了這首鮮有人奏的古曲。既是古曲,便是與當下樂風不合,若是遇上個聞琴識樂的,或許能贊上幾句。但顯然,吳小郎君並不是那般有識之士,在座諸人包括王柯,也都不是為了單純聽曲而來。
他們聽不懂。
錦瑟沒有想到這層,眼見曲子已然奏了大半,商麗歌卻遲遲不入調,錦瑟幾乎壓不住眉間的得意。
然緊接著,她便笑不出來了。
清越女聲融入琵琶,立時占據了主導地位,讓原本一枝獨秀的琵琶樂聲淪為陪襯。
商麗歌壓著弦,一調未彈,只是清唱。
她的歌聲並不如何嬌婉動聽,但勝在聲音清冽,像是一掬水一泓泉,配上琵琶古曲別有一番風味。
席上的郎君一時停了杯盞,紛紛側目。
「你唱的是……庶人歌?」
商麗歌迎上王柯的目光,忽閃的眼睫似有幾分羞赧:「是庶人歌的詞,奴擅自改了曲調,獻醜了。」
王柯贊道:「詞曲相應,你改得很好。」
庶人歌的大意便是歌贊那些不受重視卻身負才名的庶子,當下樂禮學風興盛,嫡庶之間未如前朝那般酷烈分明,王柯身為庶子,這首詞算是唱到了他心坎里。
商麗歌低眉羞澀,吳小郎君哈哈一笑,稱道新鮮,命人看賞後又問:「還會唱什麼?」
「吳江的採蓮曲。」
吳小郎君目中一亮,揮袖道:「不必奏樂了,你清唱來聽聽。」
錦瑟面色一變,然此間席上卻沒有她開口的份。商麗歌清唱,採蓮曲比起庶人歌來更多幾分輕快活潑,她音色清澈,叫人聽著心情也舒悅起來。
吳小郎君以箸擊盞,竟是跟著打起了節拍。
商麗歌微微勾唇,嘴角的一點弧度掩在面紗之下,無人得見。
琵琶古曲無人識,庶人歌和採蓮曲卻是廣為流傳。吳小郎君帶同窗來此,不過是想炫耀他澧都權貴的身份,能讓他就一首曲子評上幾句,便是長了他的顏面。
而這群人中,又分明以吳小郎君為尊,他盡興了,跟著的人便也盡興了。
燈下美人眼波流轉,燈燭光暈攏在她的眼中,宛若細碎星光。她盈盈望來,好似被他的目光灼到,耳廓泛起殷紅。
王柯瞧著心頭一跳,忽而想看看,那面紗之下是怎樣一張楚楚動人的臉。
回去的路上,商麗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