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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玉將弦拉滿,竹箭朝上,對的是堂中懸掛的一應花牌。花牌之上寫了不同美人名,隨風拂動敲擊,宛若美人環佩叮噹。
指尖一松,竹箭如流星而出。一聲清擊,恰好將其中一枚花牌打落。
小廝將花牌拾起,翻過牡丹花卉的一面,唱出後頭的美人名。
坐在人群中的商麗歌一怔,聽見自己的名字迴響在大廳之中。
第六章 秘密
「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六、一百三十七……」
金珠一百三十七,再加頭回吳小郎君賞的二十顆,共計金珠一百五十七。
商麗歌將沉甸甸的一袋金珠紮好後放進匣中上鎖,在手札上記錄金珠數目。
自那日曲文談上公子親手射下她的花牌之後,商麗歌便不再收斂鋒芒,一曲琵琶滿座叫好,點她演曲奏樂的人多了起來,金珠的進項也肉眼可見地增長。
商麗歌眉間染笑,倒是也能體會幾分明姑數財的樂趣。前世她對這些阿堵物不屑一顧,今生卻還指望著銀錢傍身。
日後離開紅樓,能尋個安身立命之地,錢財便是底氣。
只是脫籍有些麻煩。
這一世,商麗歌既不想毀了自己的臉,也不想隨便尋個人嫁了,要想脫離樂籍,便只剩最後一條路,也是最難的一條。
當世禮樂興盛,世家大族常邀坊間擅歌舞之人過府宴飲,朝中更設禮樂司,逢大節之日也會從民間調集樂人。歌舞坊出身的女子雖屬樂籍,地位已與前朝不可同日而語。
這其中尤為出眾的,經人舉薦通過考核,便可受禮樂司惠賜玉牌,成為行首大家自行脫籍。
然大家千人難出其一,可見此途艱難。
沾了墨的筆尖一頓,商麗歌忽而想到公子。
當日見那研墨執筆的手彎弓射箭,竟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只是公子漫不經心的一箭,就能將她推至眾人跟前,可見若想成為行首大家,接近公子無疑是一條捷徑。
想那王柯千方百計博公子青眼,她又何嘗不是。
商麗歌自嘲一笑,在手札上落筆:
公子聞玉,宜親近籠絡。
商麗歌合上手札,在外面套了一層話本的書殼妥善收好。隨後換了身衣服,拿上香燭紙錢。
今日是庚娘忌日,晚上她沒有宴飲,正好方便祭拜。
錦瑟這時推門進來,正撞上商麗歌,目光下意識有些躲閃。
空氣中漫開一股濃郁的脂粉香,商麗歌微微蹙眉:「你去哪兒了?」
「與你何干?」錦瑟冷硬地別過頭,見到商麗歌拿著的東西,便知她又要去祭拜那個死人,暗道一聲晦氣。
自那日被商麗歌反將一軍後,錦瑟的確安分了許多,如今她禁足已過,面上紅疹也已然褪去,便又開始自如活動。雖往日裡碰到依舊免不了冷言冷語,但只要她不算計到自己頭上,商麗歌便也懶得同她計較。
「我說過,你不適合耍弄那些陰謀詭算。」此時見她神情閃爍,商麗歌還是提了一句,「莫要作過了頭,害人害己。」
言盡於此,商麗歌轉身離開。
錦瑟的神情幾經變換,猛地攥緊了袖下的物什。
商麗歌又知道什麼,她汲汲營營這麼些年,無非是為了那一人。
眼下她已下了血本,成不成,就看今夜了。
蕭條院落里燃起一點光亮,商麗歌點上香燭,在庚娘的靈位前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
「弟子不孝,枉費師父一番教導,今日向師父請罪,日後一定勤學苦練,不負師恩。」
庚娘於她有半師之誼,雖未行過拜師禮,商麗歌卻早已將她視作恩師。
紅樓中人包括明姑都以為她只擅琵琶,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