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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弄不明白的是,自己身上究竟是流露出怎樣一種氣息,才讓人將他與偷竊犯聯想到一起,甚至捆綁在一起。
命運多可笑,他曾經咬著牙,拼了命想要擺脫的東西,如今又輕而易舉地纏上了他。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我得打斷一下。」
安靜的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段灼抬眼望過去。
蔣隨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手上的東西隨手放到一邊,他身形修長,站姿挺拔,扎在人堆里仍冒出一個頭,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雖然你是受害者,但你這樣毫無根據地抹黑別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王女士油鹽不進,辯解稱:「我這是合理的懷疑。」
「我建議你動動你那高貴的腦子轉一轉——」
蔣隨的食指在太陽穴邊上虛空轉了兩圈,而後指向段灼:「他——上個月剛從外地跑到這邊打工的,吃住都在驛站,二十四小時守著,他要是有心盜竊,至於每天任勞任怨汗流浹背地給人卸快遞收快遞嗎?就為了等同夥過來偷一台筆記本電腦?這事兒換你你樂意?」
這道理再簡單不過了。
在場很多圍觀群眾都流露出醍醐灌頂的神情。
段灼兩眼直勾勾望著蔣隨那兩瓣薄唇,在場的,除了警察之外,蔣隨是第一個站出來為他說話,又為他解圍的。
他總覺得蔣隨在最後一句疑問句結束後,嘴唇又動了動,看口型是想罵人,又生生忍住,模樣竟然有幾分可愛。
他們的視線毫無徵兆地對上,蔣隨投給了他一個信任的眼神,那滋味就猶如行走在沙漠裡遇見一點水源,段灼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瞬間鬆弛下去。
只要有人願意站在他這邊,哪怕只是一個,他都不會那麼難受了。
王女士的嘴唇憋下去,兩道法令紋都因此顯得更為深刻,她依然高昂著頭,聲調比剛才拔得更高:「我只是說了個可能性,又沒有說是他。」
「但你的說法是帶有引導性的。」蔣隨的個子比她高了二十多公分,在氣勢上完全壓過了她,「你隨便拉個人問問看,在你說完那番話以後,他們腦海里第一下閃過的人是誰?與這件事牽扯上的,就只有他了。你是受害者,但當你用你自己的無知和愚昧去誣陷一個人的時候,你就不光是受害者了!你是在對他進行人身攻擊!」
王女士一側唇角上翹,揚起一個很不屑的笑容,看著蔣隨說:「說我人身攻擊,那我還就攻擊了,你以為你就站在公理這邊了?你能這麼為他講話是因為這事兒跟你沾不上邊!」
蔣隨不悅地皺起眉。
王女士指著他,又指指段灼:「你這一通噴完,爽了,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我不一樣啊,我今天要是就這麼原諒他,他隔天就沒影了,我上哪兒找人去?我的損失找誰擔?」
她的目光在圍觀人群中逡巡,沒有人吭聲。
誰都擔不了這個責。
「我不是不想當這個好人,但當好人不一定會有好報,我沒有義務去承擔那本不屬於我的責任。」
段灼沉了口氣,儘可能地克制住負面的情緒,心平氣和地開了口:「我說過我會賠你就不會賴帳,你要不相信,我可以把身份證抵押在你這,而且我是來這邊讀書的,你到學校就可以找到我。」
他正要翻錄取通知書,再一次被王女士揮手打斷:「這種證件路邊兩百塊錢就能搞定……」
段灼無可奈何。
其實她邊上就是警察,完全可以查證,之所以還這樣冷言冷語,就是不願意多等而已。碰上這樣的人,再講多少道理也是沒用的。
「大姐,」蔣隨皺著的眉頭都化不開了,「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嗎?這裡都是警察,他敢這麼騙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