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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鼻尖凍得紅紅,玩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蹲在雪地里,就總會想起那一年他爹死的時候,和這個小雪人一樣,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立在雪地里。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吸了吸鼻子,歪過腦袋小聲同宴淮講:「少爺,我們回去吧。」
宴淮正在用小石子給雪人做眼睛和嘴巴,扭頭瞧見季安鼻尖和耳朵尖全都凍紅了,抬手將自己的披風解了裹住了季安,笑著說:「這個是安安,等少爺再堆一個宴淮來陪它,我們就回去。」
兩個雪人都堆得很醜,用小石子排起來按上去的嘴巴笑得傻氣十足。
從宴淮那間上房的後窗看過去能隱約見著這片空地,離得遠,看不太清,但季安已經和宴淮回了屋,還在扒著窗台往外看。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其實看不太清楚,可季安知道,雪地里的 「安安」 再也不會是可憐的一個人了。
天氣冷,宴二爺讓驛館煮了驅寒的薑茶,藿香端著碗來給宴淮和季安送的時候季安還在扒窗台,被宴淮叫回來:「過來喝薑茶,小心凍著染了風寒。」
季安這才戀戀不捨地從窗台挪開,先把桌上一碗遞給宴淮喝,然後才將剩下的另外一碗乖乖全部喝完。
結果季安沒事,宴淮卻在當晚發起了高燒。
他們投宿的這家驛館位置偏僻,連上房的住宿條件都一般,窗戶一直被風吹得發出輕微的響,季安仍舊是以 「守夜」 的名頭睡在宴淮身側,因為窗戶的動靜,好半天才終於入睡,半夜卻被宴淮的咳嗽聲吵醒了。
季安夜裡向來睡得清淺,被吵醒迷瞪了只不過一小會兒就清醒了,意識到那動靜不是吵得他無法入睡的窗戶聲,而是宴淮在咳,立即披著衣裳爬起來,去給宴淮倒水。
只是大半夜裡,屋子裡的茶水都冷了。
季安哪裡肯讓宴淮喝冷水,只給宴淮倒了小半盞讓他壓壓咳嗽,接著套了件外衣就要跑出去給宴淮燒水,卻又被宴淮拽住手腕拉了回來:「又黑又冷的,別亂跑。」
季安有些執拗,一邊往外拽自己的手一邊說:「我,我就燒個水就回來。」
宴淮不跟他囉嗦,索性將人抱上了床,直接圈在了懷裡:「不要胡鬧,聽話。」
這麼折騰一番,宴淮沒忍住,又偏過頭去悶咳了幾聲。
季安聽得揪心,伸手去給宴淮拍著背順氣,一摸才覺出宴淮身上燙得厲害:「少爺,你發燒了!」
這下他更著急了,手腳並用地從宴淮懷裡鑽出來,眼圈都紅了,又要往外跑:「我去告訴老爺。」
宴淮強忍著咳嗽,拽著季安不讓他走,聲音有些啞:「別去,這裡最懂醫的人大概是我自己,告訴我爹也只能是攪擾得他休息不好…… 安安,少爺冷,你抱著我睡好不好?」
季安抿著唇猶豫一會兒,終於接受了驛館沒有郎中這個事實,又爬起來,將床上的被子全都壓在到宴淮身上,兩個人的厚衣服也都堆上去,生怕再讓宴淮凍著一點,然後才掀開被子鑽到被窩裡,等看一會兒,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氣兒已經焐熱了,才小心翼翼的張開胳膊,努力地抱住了宴淮的腰。
他抱得很緊,像是要將自己身上全部的熱量都過渡給宴淮,聲音很輕地問:「少爺,還冷嗎?」
宴淮沒敢翻身對著季安,怕過了病氣給他,背對著季安被抱住腰,感覺後背貼著個熱烘烘又軟綿綿的小傻子,不由得輕輕笑了一下,輕輕握住季安從他身後環過來的手,卻沒忍住又漏出來一聲咳,才低聲道:「不冷了,安安聽話,快些睡。」
季安乖乖答應,可他躺在那裡,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想起來宴淮陪著他堆雪人,當時少爺怕他冷,將披風披在他身上,少爺一定就是那個時候受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