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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他們的車陣遠些,萬一出事怎麼來得及跑。」
寧缺微嘲解釋道。他用草繩捆好那把大黑傘,讓桑桑背好,然後將草繩的結打成一朵極漂亮的小花。
桑桑抬起頭,看著他剛剛冒出胡茬兒的淡青下頜,問道:「我們逃了,他們怎麼辦?」
寧缺正在檢查弓筋有沒有受潮,聽到這句問話後轉過頭來,靜靜看著小侍女黑黑的小臉,沉默很久後認真說道:「你可能忘了小時候的事情,但我沒有忘。」
「你是我從死人堆里刨出來的,而我小時候能活下來,也經歷過一般人根本無法想像的悲慘事。」
「桑桑,你永遠要記住這一點,我們是很辛苦很辛苦……甚至是拼了這條命才能夠繼續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既然我們這麼辛苦才活下來,那我們就不能輕易去死。」
說完這句話,寧缺沒有再做過多的解釋,把磨好的朴刀插回鞘內,然後用草繩綁了幾道,試了一下鞘間的距離剛好合適,便負到了身後。
桑桑也沒有再多問什麼,開始默默收拾行李,用小手測試每根羽箭的平直度,她知道當夜色降臨的那瞬間,就是和寧缺一起投奔茫茫岷山的時刻。她並不害怕,因為小時候她在寧缺的背上,曾經無數次穿行於這樣的黑夜山林之中。
就在這時,寧缺握著刀鞘的手微微一僵。
簡陋帳篷的門帘被一隻手掀開,那名婢女走了進來,清秀面容上的笑意頓時化作了一片冰寒。
她本是準備來找桑桑聊天,沒想到卻看到主僕二人收拾行李的這幕畫面,很輕易便猜到他們想要離去。
「你們想做什麼?」她冷漠盯著寧缺的臉,說道:「在這種時刻,你的這種舉動很難不令人懷疑。」
寧缺沉默片刻後笑了起來,準備解釋幾句,忽然間他的耳廓微顫,臉頰上的酒窩消失不見,變成一路未見的凝重,迅速把三把刀負在身後,極為無禮地撥開婢女走出了帳篷。
營地在北山道口外,沒有密林遮蔽,沐浴在最後的暮光之中,暖洋洋地極為舒服,但此刻卻像是染上了一層血紅。
有風穿行於剛剛在春天甦醒的林間,呼嘯低鳴,像是有幽魂在哭泣,寧缺蹙著眉頭望著密林深處,仔細傾聽著那些嗚鳴聲里的細節,忽然大聲吼道:「敵襲!」
林風低鳴里的那絲雜音終於顯現出了真相,一枝羽箭閃電般自林間襲來,嗚嗚淒嘯,射向車陣中那輛華貴的馬車!
第九章 心如磐石的侍衛們
噗的一聲悶響!
就像是一根尖銳的金屬刺狠狠扎進數十張疊在一起的濕紙,那根羽箭射進華貴馬車邊一名侍衛胸口,這個蓄留著絡腮鬍卻依然年輕的男子捂著淌血的胸口倒了下來。
在寧缺喊出敵襲的那一瞬間,訓練有素的公主侍衛迅速做出了反應。這名侍衛勇敢地跳上車轅,擋住了殿下馬車的窗口,他並不知道這枝羽箭會射向哪裡,他只知道車內的殿下肯定是敵人的第一目標,而他絕不能讓殿下生命受到絲毫威脅。
這名勇敢的侍衛賭對了,付出的代價是他自己年輕的生命。
「敵襲!」
「保護殿下!」
「立盾!」
侍衛們暴怒震驚的吼叫聲急促響起。
無數箭矢,如暴雨般從密林深處密集拋射而出,嗖嗖作響,瞬間襯得呼嘯風聲消失無蹤,顯得格外恐怖。
距離圓車陣還有一段距離的寧缺第一時間臥倒,在倒下的同時沒忘記把跟著自己跑出帳篷的桑桑和那名婢女撲倒。
重重摔倒在林地間,因為地面墊著北山道數百數千年的腐葉松葉,倒不覺得怎麼痛,他臉貼著微涼的葉片,聽著前方密集的箭矢破空聲,聽著偶爾從自己頭頂掠過的箭聲,默默計算著對方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