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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看到火符後,他隱隱猜到馬車裡的白衣少女身份,想著去年春日從荒原歸來時與喬裝打扮的大唐公主同行,便是他也不免有些感慨昊天安排的命運以及自己的幸運,能與這樣的人物在一起,無論是何等樣的危險都會少上幾分。
護送糧隊的燕國騎兵比馬賊人數更多,再加上來自墨池苑的少女弟子們,雙方實力難分優劣,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馬賊群始終只是緊緊綴著糧隊,而沒有選擇發起攻擊,而且自那日野火焚燒的慘劇之後,連夜襲都未曾發生過一次。
馬賊沒有發動夜襲,糧隊每夜駐紮時的警巡則不能放鬆,甚至一夜緊張過一夜。或許沒有人能夠看到,但寧缺每每半夜醒來,都能看到身著白衣的莫山山出現在夜色中的營地外圍,他知道她是在布符陣。
這般持續了數日,少女莫山山再如何強大,念力急劇消耗,也無法長時間這般支撐下去,眼看著車窗簾後的微圓臉頰漸漸消瘦,漸漸蒼白,寧缺終於決定出手。
他跟隨顏瑟大師學習符道,明白在進入知命神符師境界之前,符道的特性決定符師只能以防禦配合為主,很難主動發起進攻。而莫山山雖然境界高深難測,但對於符道在戰鬥中的運用,明顯還缺少很多經驗。
夜半更深,天上沒有月半彎,只有星幾顆,營地里燈火通明,四周的荒原則是漆黑一片,不知隱藏著多少危險。
馬車微微一震,莫山山悄無聲息下車,準備去營地外畫符布陣,忽然間眼眸微亮,轉身冷冷望向車後那頂不起眼的小帳。
寧缺掀開帳簾走了出來,看著她說道:「如果只有你一個人,外面那些馬賊根本沒有辦法留住你,但你不是一個人,你要照顧這麼多同伴和糧車,而且不知道要照顧多少天,像你這樣是撐不住的。」
莫山山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他身後沉沉的黑夜,目光冷漠而淡然,緊接著她目光微垂,長而略疏的睫毛輕輕眨動,卻始終一言不發。
寧缺看她神情,繼續說道:「如果你是神符師,大可以一道符把那些馬賊全燒死,問題在於至少現在你還不是神符師,所以你必須改變方法。」
莫山山抬起頭來,看著他漠然問道:「什麼方法?」
寧缺說道:「無論外面那群馬賊是真是假,是左帳王庭還是燕國人養的,想要對付他們,就必須要用馬賊的方式。」
極淡的星光落在莫山山美麗而有些木訥的臉上,映得那雙漆眉愈發清晰,她看著寧缺沉默片刻後問道:「什麼方式?」
「馬賊出動的原因只可能有一種,那就是利益,只要讓他們確認付出的代價會超出得到的利益,他們自然會退走。」
寧缺說道:「很明顯這些馬賊的情報里漏了你,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在被迫變動計劃,那麼我們就已經占了先手。」
莫山山靜靜看著他,忽然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寧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莫山山重複先前那個問題:「用什麼方式才能趕走這群馬賊?」
寧缺應道:「所謂馬賊,上馬為賊,下馬為民,他們不相信道德判斷,更不在乎什麼天下大勢,只在乎誰的刀口比較利,想要震懾或者驚退他們,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我們必須用馬賊的方式。」
莫山山繼續重複:「什麼方式?」
寧缺看著少女漂亮而淡漠的臉頰,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我說過,馬賊的方式。」
他很執著很無聊,莫山山比他更執著更無聊,繼續重複道:「什麼方式?」
寧缺搖頭一笑,答道:「我們上馬為賊,去殺他們。」
莫山山簡潔明了回復道:「我不會殺人。」
寧缺簡潔明了說道:「我可以教你。」
莫山山簡潔明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