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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紅魚停下腳步,站在一塊石頭上陷入沉默,大概明白這是陣法的原因,然後她抬起頭望向寧缺和莫山山,說道:「你們真幸運。」
先前如果魔宗山門沒有啟動,說不定道痴的萬柄道劍已經把寧缺和莫山山戳成了兩攤血泥,所以她此時會說他們幸運。
塊壘大陣真的很神奇,明明相對而立,聲音互聞,但卻不是真實的存在,寧缺用元十三箭瞄準著葉紅魚,確認亂石間的光線發生著某種怪異的折射,甚至連空間都有些變形,根本無法射中對方。
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總是相輔相成的,元十三箭無法瞄準道痴,道痴自然也無法在這堆亂石里,找到他們真正所處的位置。
確認這一點後,寧缺收回鐵弓,向不遠處石上的道痴點了點頭,就仿佛對方只是一個偶遇的路人,然後帶著莫山山沉默離開,向水落處走去。
二人越往湖心深處走去,靴底與石礫間殘存著的水越來越輕薄,亂石堆間的陣石之意卻是越來越濃,天地氣息在此地運行極為不暢,無形無質的空氣都仿佛生出尖銳的稜角來,令每一次簡單的呼吸都變得非常痛苦。
寧缺揉了揉因為胸腹間堵塞難受而發麻的臉頰,向莫山山問道:「她應該馬上便會想到往水落石出處去,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比我們速度更快?」
莫山山臉色蒼白,安靜伏在上面的微疏睫毛都顯得那般虛弱,輕聲說道:「我能在塊壘大陣里尋到某些路徑,她卻不能。」
只有內心強大的人才能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到最後,而內心強大的人自然在某些方面會固執地驕傲,莫山山此時計算陣法,心神消耗極劇,但淡然一句她卻不能,卻自然透著幾分強悍意味。
聽著這話,寧缺頓時放心,攙扶著她繼續前行。
在亂石堆里謹慎而緩慢地行走,隨著時光的流逝,莫山山的心神愈發渙散,身體愈發虛弱,雖依然強行保持心境清明指著方向,但便是被扶著也快要站不住了。
寧缺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和微微顫動的長睫毛,搖了搖頭,直接把她背到了身後,不待她說話便直接說道:「我比較皮實,還能頂上一陣。」
莫山山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反抗,緩緩把臉靠在他的肩上,如瀑般的黑髮自寧缺胸前傾瀉而下,她閉上了眼睛,平靜得仿佛睡著一般,只偶爾指指方向。
亂石堆里陣意嶙峋,稜角尖銳之氣從空中直滲體內,令人難受痛苦到了極點,更何況此時還要背著一個人,寧缺說自己能頂,實際上也已經快要撐不下去。
不過他曾經跨越過書院後山裡的艱難山道,他曾經走過很多同樣痛苦的道路,更重要的是,每每當他真的快要撐不下去時,偶爾能見到道旁石上的清晰劍痕與青苔,便會給他的身體裡灌入強大的動力和勇氣。
數十年前,那人單劍闖魔宗山門,那時的塊壘大陣完好無損,威力百倍於今,但那人依然就這樣闖了進去;時隔數十年,他身為那人的師門晚輩,又怎能不繼承對方的強大意志,又怎能中途放棄讓那人丟臉?
道痴葉紅魚站在石頭上,看著漸漸消失在亂石堆里的那兩個人影。她身上的衣衫有很多處已經破損,肩頭的血痴分外恐怖,而且此時只剩她一人孤單地留在此地,身影便顯得有些孤獨落寞。
她並不識得這片亂石堆便是傳說中的塊壘大陣,但她知道這些亂石堆蘊藏著恐怖的陣力,即便強悍如她,在這些亂石堆前也會感到恐懼。
忽然間她憤怒地大喊了一聲,聲音在石堆間往復傳播,觸著更高處的青翠山谷崖壁再反彈而回,那股空曠意味愈發襯得她孤單無語。
憤怒的喊聲戛然而止,她伸手撕下裙擺一角,沉默把肩頭的傷口綁好,渾然不顧身下春風漸露,跳下石頭便順著最後的薄水,向湖心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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