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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的修行世界裡,再也沒有蓮生大師這個人,然而蓮生大師的名字,卻依然在這個世界裡流傳,一直流傳到了現在。
在如今世界的回憶中,蓮生大師的身上總蒙著一層慈悲卻又神秘的色彩,慈悲是因為他的所行所為,神秘則是因為他這光彩奪目的一生太過傳奇。
蓮生大師擅文章,精於書墨,苦行覽世間,靜思讀舊書,修行無礙,在爛柯寺中悟道,數年便入知命,佛法精湛,道門功法卻同樣通透,他是一代大文章家,大書家,又是佛宗山門護法,還是神殿裁決大神官。
這樣一個願意親近世間所有美,有能力明悟世間所有法,勇於承擔世間所有事,並且做得如此完美的人,以前未曾出現過,也不知道以後可還會出現。
在很多人看來,如此完美的人物不可能後天修行而得,只能是天生其才,所以後人才會對飄然逝去無蹤的他留下這樣的一句評價:「西方有蓮翩然墜落世間,自生三十二瓣,瓣瓣不同,各為世界。」
他的法號是蓮生三十二。
他就像一朵飄落紅塵的白蓮,每綻放一片如玉的蓮瓣,便展現一種大能力,帶給這個醜陋污穢骯髒的世間一絲慰藉。
寧缺在魔宗山門外的塊壘大陣里,對著石上的青苔劍痕直接雙膝跪地叩首,那是因為他拜的是長輩,是自己血液里的親近,是精神里的景仰和嚮往。
對道痴和莫山山而言,蓮生大師同樣是一座自修道開始便停駐在意識里的大山,她們的血液里天然流淌著那份親近和景仰。
所以她們根本不會理會寧缺此時心裡做何想法,也沒有什麼戰鬥的意願,直接雙膝跪倒以額觸地,極為恭敬地向那名枯瘦如鬼的老僧叩首行禮。
和書痴相比,道痴的神情明顯更為興奮,她是神殿裁決司大司座,而蓮生大師當年曾經擔任過神殿裁決大神官,也就等若於蓮生大師是她師祖一類的存在,更關鍵的是,裁決司雖是西陵神殿權柄最重之地,但卻因為刑囚之事名聲不怎麼好,在世人眼中往往陰森壓過神聖,數百年來唯有蓮生神座在位之時,神殿裁決司既能鎮魔宗妖邪又能得世人尊崇,如今的裁決司老人們提起當年那段美好時光猶自念念不忘,所以在裁決司眾人眼中,蓮生神座的地位分外不同。
她難以壓抑住心中的震驚與激動,看著老僧腹間的蓮花手印,聲音微顫說道:「弟子神殿裁決司司座葉紅魚,拜見蓮生神座,桃山上下都以為神座大人您已經修道大成羽化侍奉昊天去了,真沒想到弟子此生居然有此福澤能夠面見蓮生神座。」
蓮生大師沒有想到能在這裡看到裁決司的新人,微微一怔後溫和感慨說道:「先前說過山中不知歲月,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你這麼幹淨可人的小姑娘,居然也被拖進那潭子泥水之中,真是可惜可嘆啊。」
如果換成任何人用一潭泥水來形容裁決司,葉紅魚都絕對會讓對方生不如死,但此時她卻沒有任何反應,因為說出這話的是裁決司的老祖宗,她哪裡敢有絲毫違逆,更重要的是,蓮生神座的聲音是那般的溫柔慈祥,仿佛就像一個爺爺在愛護小孫女一般,令她心中生出極為罕見的溫暖微羞情緒。
天下三痴聲動世間,如今道痴和書痴都像乖巧的小孩子那般跪倒在骨山之前,唯有寧缺依然直挺挺站著,莫山山悄悄拉了他幾把,他卻假裝沒有看見。
寧缺不像書痴和道痴那般,自幼便在宗派中學習,知道那麼多修行世界裡的傳說,他兩年前才無比艱難進入修行者的世界,書院後山的師兄師姐們也沒有講故事的興趣,所以他相關知識太過貧乏,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蓮生三十二這個名字。
那麼他自然不可能像莫山山和葉紅魚那般敬畏拜倒。
聽到蓮生神座四字,他看著白骨堆里坐著的那名老僧笑了起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