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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久了,桑桑甚至和老人之間生出一種家人般的親近感覺,因為她能感覺誰對自己真正的好,她發現老人對自己只比寧缺對自己的好差那麼一點點。
「也不知道少爺現在在做什麼,荒原那邊很冷吧?」
桑桑睜著眼睛看著屋頂,小手撐在微涼的炕上,想像著寧缺在荒原上的生活。這是她和寧缺分離時間最長的一次,怎麼也習慣不了。
因為寧缺不在家,她覺得屋北頭新砌的炕沒必要全部弄暖,於是習慣性地開始節儉,這些天炕下的銀炭數量少得有些可憐,炕面涼得有些沁人。
從柜子里取出寧缺留下來的那些符,她小心地粘在貼身內衣外面。按道理講,除了寧缺別人無法激發出這些失敗火符里的熱意,他明顯忘了這事。但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開始修行神術的原因,她的小身子漸漸暖和起來。
天啟十四年的冬天要比以往來得更早也更寒冷一些,桑桑把小手舉到嘴邊,輕輕呵了兩口熱氣。看著彌散在眼睫毛里的水霧,她想到一些事情,怔了怔後從大廂櫃裡抱出寧缺用的被褥,開門走進前鋪,輕輕蓋在了老人的身上。
溫暖的被窩是起床最陰險的敵人,所以第二天老人醒來時已經晚了,他看著鋪外大亮的天光,想著忘了排隊買酸辣麵片湯,不由大驚。
待匆忙起身準備洗漱時,他在井旁的小板凳上看到了一張用石頭壓住的紙條。
紙條上是桑桑青澀卻很好看的筆跡。
「夜裡才想起來有個姐姐喊我去她府上吃飯,大概一天都會在那邊,老師你不用等我吃飯,如果起來晚了買不到面片湯,就去隔壁鋪子吃吧,我對吳嬸說過。」
昊天道南門觀黑瓦上的積雪,在晨光下靜靜望著不遠處的朱紅宮牆。
大唐國師李青山輕輕咳了兩聲,看著案上的宗卷,微微皺了皺眉頭。
前來稟報的天樞處官員揖手行了一禮,神情凝重說道:「十三先生離開王庭,想必現在已經進了天棄山,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找到魔宗山門,至於那捲天書……國師大人,如果朝廷不派高手過去,只怕很難在神殿眼前搶到手。」
李青山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後說道:「陛下讓寧缺去荒原時,朝廷並不知道天書之事,後來決意讓他去試試,也與朝廷無關,和南門及天樞處更沒有關係,這是書院二先生的意思,那麼這件事情便是書院的事情,你無須多想。」
無須多想,那是因為多想沒有任何意義,那捲流落在荒原上的天書,足以引起太多勢力的注意,尤其是西陵神殿很明顯為此做了很充足的準備,雖然情報中說掌教大人與三位神座還在桃山,但誰知道觀里會不會去人?
面對這種局面,大唐帝國除非全面出擊,才有可能戰勝神殿搶到那捲天書,然而朝廷很明顯不可能這樣做,由書院出面才是正途,只是李青山也極為不解書院為何會把希望盡數寄托在寧缺身上,要知道那個傢伙境界實在是有夠糟糕。
李青山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耗費太多時間和精力,開始閱讀天樞處送來的別的卷宗。他現在的心神全部放在搜尋光明大神官的蹤跡上,夫子遠遊,卻有這樣一位強大可怕的神座潛伏在長安城裡,無論陛下還是他,都會感到強烈的不安。
在故將軍府的那次伏襲最後以失敗告終,雖然帝國沒有遭受到任何損失,但昊天道南門及軍方密謀良久聯合出動,卻毫無所得,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場慘敗。
那一役中,李青山未曾與光明大神官正面交手,但他知道自己敗了,而且失敗的方式讓他覺得很羞辱。如果他知道對方這時在當洗碗工,心情或許能好些?
你究竟藏在哪裡?
踩著烏桐木地板,國師緩步走出殿門,站在欄畔看著凋花殘雪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拂袖離了南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