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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好的,能遇到富家风流公子爷。
不但事情做的快,出手也大方。
运气差一点的,遇到强作文雅的儒生。
说什么仰慕红颜,谈什么不堪风流。
非得要你弹上几曲,对上几句。
绕来绕去,还不是只为做那件事?
露水恩爱,草草了事,却耗费你一夜光景。
占了便宜,恨不能连钱都不给,自以为已赢了姐妹的心。
运气再差一点的,来的是久经花林的汉子。
钱倒是短不了,但花样百套,翻来覆去,折腾的人都快散了架,总也完事不了。
运气最差的,是遇到攒了八年钱的穷鬼。
终于来玩一次,口都不漱,臭气熏天。
不到天亮,绝不离开。
陪足他一夜不说,想他变成回头客?
八年后再见吧。
星月高挂时,买卖家都收了铺面。
到了夜宴时分,是红灯笼下,龟公最忙的时候。
大开胭脂门,笑迎八方客。
龟公一夜的笑,并不比姑娘少,只是没有姑娘的笑值钱。
见谁都拱手笑,见谁都喊一声爷,为了挣下富人随手赏的碎银子。
唯独见了他,龟公狠狠吐出一口痰:“霉老弟,今天揣了多少?”
霉老弟就是肖岩霉,一脸横丝肉,两把牛耳刀。
身形高大,两臂扎虬。
好端端的一条大汉,居然连龟公都啐他。
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还没来得及换成银子,约有数十枚,摊给龟公看。
“这点钱,只能让你玩央姑娘。”
只要能玩上就行,肖岩霉一股脑的将铜板塞到龟公手里,大步踏开,闯门而入。
看着肖岩霉远去的背影,龟公又是一声咒骂:“一个倒霉,一个遭殃,你们俩八辈子也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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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男人味
妓,屈辱的词。
也是辛酸的词。
辛酸背面,饱含委屈。
世道荒凉,穷人家的孩子养不住,先卖女儿,再卖儿子。
要几岁的小女孩儿有什么用?
买来作丫鬟?
别开玩笑了,哪个大户人家肯白养她十年,等她长大?
肯买小女孩儿回去养的,大多是妓院的鸨娘。
给她买新衣,给她佩首饰,教她诗词歌赋,教她歌舞弹唱。
恨不能天天锦衣玉食,比亲娘养的还周到。
一朝出落的袅袅婷婷,卖了初夜,十倍赚回。
女孩儿也认命,不过是伺候男人。
没有鸨娘养活,早不知道哪里投胎了,何来今日的年华?
这是安慰自己的话,否则,怎会白天不敢出门,怕被人指着脊梁骂?
鸨娘们好像都有一双慧眼,能以小见大。
自女孩幼小时,就能看穿她的年华。
也有看走眼的时候,鸨娘买狄水央的时候就看走了眼。
在人贩子手里看到狄水央的那一瞬间,鸨娘心潮澎湃。
天生美人痣,额间一点红。
眼睛像星,纤眉如月。
薄唇不擦胭脂,兀自明亮。
十余年后,她必是惊艳长安的花魁。
看到了狄水央,像看到了金山银山。
如此精打细算的鸨娘,出了大价钱。
水央聪慧,一教就会,她是鸨娘的公主,谁也不敢欺负她。
直到美人痣变了。
一点红,长成了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