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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對,他們是大魏的臣子,為國盡忠,戰死沙場自不算什麼。」榮昌面上復了一點往日的桀驁,不過也當真一瞬的功夫,便褪盡了。
她抓過杜若的手,一貫高傲的眼眸里多出一分急切。
她道,「若他們只是被派往大湯山應敵,我根本不會來求你。可他們被派往了一線天,去歲六月就被派往了一線天。那裡一遇雨季,便是山石滑落頻繁。如今四月,北境已經開始落雨,往後更是連綿不斷的雨季……但凡有其他的辦法,我……」
這是第一次,榮昌在杜若面前露出脆弱情態。
「他們可以死,可是該死得其所。不該如此死在陰謀算計中,是不是?」
榮昌說什麼,杜若並不在意。即便她不求自己,但凡知曉兄長們如此險惡的處境,她也會想辦法營救的。
只是這一刻,杜若方意識到,自己壓制在心底多年的憤恨,其實從未消散過。
同榮昌作母女時,她無限渴望著母親的愛。在一次次莫名的責罰訓斥後,她總是委屈而無助,一遍遍地反省,是自己犯了何錯,尋不到錯,她便又來回想著是哪裡做得不夠好,沒有讓母親滿意。可是無論自己做得怎樣,她都不得半點疼惜。
而與榮昌一刀兩斷後,她以為可以徹底放下。其實根本就沒有!永康四年,失去那個孩子後,她無論多悲傷或者多感動,都再也流不出眼淚,便是最好的說明。
如同前世里,安安死後,她便雙眼乾涸。
大悲無淚。
不管後來魏珣如何對她好,亦不管七七有多貼心。合歲的死,都是她心中永難癒合的傷口。她可以在夫妻恩愛間、在母慈子孝里不再提起,但是她不能忘記。
尤其是見到了榮昌,這不過短暫的一刻鐘里她便已無數次想起那個風和日麗,卻彌散著血腥的春日。
故而,即便她已經有心救兄長,卻也絲毫不想讓榮昌獲得心安。她實在想不出是怎樣的仇恨,會讓榮昌能狠心將身懷六甲的她推下樓去,推下去還要執匕首補刀!
「何人不身在陰謀算計中?」於是,杜若便順著榮昌的話開口,「兄長們,自有他們的命運。」
「大長公主與其求我,不若去求一求陛下。」杜若撥開榮昌的手,欠身福了福,「妾身言盡於此。」
榮昌合了合眼,望著即將離去的人,開口道,「你一貫聰穎,前後想來,便能摸清自己不是我與杜廣臨的血脈。那你,可想過自己是誰的孩子,你的生身父母又是何人?」
杜若猛地頓下腳步,片刻方才轉過身去,重新迎上榮昌目光。
原本從生七七那日,得了魏珣的話,她已不太願意在去糾結自己的身世。她無父無母不得父母之愛,但她卻依舊可以成為母親,依舊可以去愛孩子。
無被愛之權力,卻還有愛的能力,她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然而這一刻,她方發現,原來她還是在意的。她終究還是想知道,自己是何人,父母在何方。
榮昌卻沒有再說話,只慢慢走近她,抬手撫上她唇瓣,一點點擦去她瑰紅瑩潤的口脂。然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盒子,揭開錦蓋,現出一枚金印。
她將金印底面朝上,送到杜若面前,執過她的手握上。
杜若握著那方印章,上頭五龍紐交,刻有八字,「天子信璽,福祚綿長。」
榮昌未言其他,只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問有恪,要是他還能活著走出大湯山。你以為他是為了什麼,給你尋來這蜜蠟口脂?」
「當然,也不用等到有恪,你可以回去直接問一問瑾瑜。」
「問一問他,永康元年正月十六,他強行將你帶往臨漳,僅僅是因為他知道杜廣臨要送你入宮為後嗎?」
「再問一問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