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頁(第1/2 页)
一種平和寧靜的梵音,宛如天籟。
真想就這樣在高原上一生一世地坐下來,坐在風裡聽風,聽風在太陽部落里一次又一次投影。那一刻,我愧於再見高原,我只能在遠方回憶,和風坐在高原里回憶,回憶高原那些繁榮與荒蕪的日子。那些記憶,如果這輩子無法抹去,我只能將它們提前泛黃。
現在懷想那時,風便成了一種顏色。
像風一樣男子在高原坐下,他在我的轉身里-- 想風,想風,想風,想風,想風,想風。
黑頸鶴是棲身於西藏高原的世界珍稀動物。
在豐盈的羌塘草原,它們一直享有仙鳥之美喻。
有一次,在格薩爾長詩中讀到一則關於黑頸鶴的經典故事:王妃珠牡是白度姆的化身,黑頸鶴則是珠牡王妃的神魂鳥。當年,嶺國淪陷,大將在加察陣亡,經論一十二卷被劫,王妃珠牡被挾到霍爾國,並逼她做古嚘王妃,因她寧死不屈,就被綁在三柱之尖,人間女中之明星--珠牡即將隕落時,三隻神魂鳥神速降落於此,白天含水餵珠牡,夜晚用長長的翅膀護著她,使她終於得救。
初涉西藏民間文學的時候,《西藏民俗》主編塔熱o次?仁玉珍女士給我講過生活在羌塘草原上黑頸鶴的故事。她說那是一隻失去配偶的黑頸鶴,在統一的南歸季節里,它一直沒有如期起飛,而是守在對偶的亡靈身邊不吃不喝,那淒迷的聲韻猶如天邊超度的安魂曲,直至自己活活餓死,最後成為野獸的美食。
以上兩則故事,一則民間記載,一則聽人口述,無不讓我為之久久悵然與震撼。在這之前,我根本不會想到世界上還有如此神勇且對感情如此專一的禽類,而且它們就生活在這一片藍得常常讓我生疑的天空下。後來的後來,除了經常惦記那隻為情而死的黑頸鶴,便是期許有朝一日,等我行過草原,我要好好的看一下黑頸鶴的眼睛。
青藏鐵路開通之前,有幸與少數民族作家一行來到我國五大牧場之一的羌塘採風。在藏語裡,許多人把羌塘叫&ot;北方的高原&ot;,傳說是格薩爾王馳騁的疆場。在我眼裡,這裡的綠色並不如歌中唱的那樣可以在風中盪氣迴腸--風吹,草不動,羊群在光斑中移動。短小的那扎(牧草)猶如軍中男兒硬朗的板寸頭。早在唐朝的土蕃地圖上已標有&ot;羌塘
&ot;這個地名了,它包含崑崙山、唐古拉山、岡底斯山、念青唐古拉山,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占了西藏總面積的2/3以上,可想而知這個地方在西藏12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占據著怎樣顯赫的地理位置和歷史意義。剛到這裡,我們每個人就像四散的羊群,有的去帳篷里喝剛剛擠出的羊奶,有的在尋找草地上的野花,有的圍著火跳鍋莊,有的坐在草地上接過老牧人慷慨遞上的生肉和小刀,在午後最好的陽光下慢慢咀嚼一個牧羊人的生活。
我們的終極目的是羌塘西端一個新興的名鎮--獅泉河。但為了傳說中的黑頸鶴,我提前租來牧人的好馬,在微微夕光中與他們分道揚鑣。
第75節:西藏的天堂時光(37)
我獨自來到了安多縣境內的一個小島上。島的周圍是一些淡水湖,上面鋪滿了豐美的泥草和羊羔花,再遠一些的地方可以看見黛藍的山,多種顏色的山,山下住著幾戶藏族人家,帳房和羊群成了小島的神秘點綴,牧羊的姑娘在暮色中踩著尚未解凍的冰層在島上穿梭,這使我又增添了幾分對查良庸小說中塵世人間與美麗仙界的迷惘,我在幻象中向島的中央飛去,耳邊有翅膀扇動空氣的聲響,那一刻仿佛我自己也長出了翅膀。我停在一排細細的七彩光柱上看黑頸鶴在七色火旁獨舞,不是一隻,是一群,那優美的舞姿和動聽的聲韻,使人仿佛可以抵達仙界。可不知為什麼,其中一隻體積極其碩大的黑頸鶴,一直不安地望著我,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