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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從前自然沒聽說過戴思安這一號人物。
戴家早已露出衰敗之勢,不念其餘旁支新貴,嫡系再無可用之材,否則戴老公爺也不必一把年紀還在朝上苦撐門庭。
皇后要嫁人,嫁的還竟然是那樣不入流的人。皇帝不可謂不震撼。
頂著烈日走回乾清宮,御前伺候的人循例上前侍奉皇帝淨面更衣。
皇帝面無表情地拿了巾子擦手,那手巾精緻,邊沿鑲了一道錦緞窄邊,上有五道金線描的圖案。
沙青色的錦緞,半綠不綠,皇帝略作停頓,抬手扔進金盆里。
沒什麼可思量的,若是他和戴思安兩廂擇其一,皇后必然會毫不猶豫選擇他,因此他並不曾被戴思安比下去。
這一世,皇后沒見過他,當然就沒機會愛慕上他。
皇帝的習慣,既生了事,就要解決,起因留待處理後再去追究。
事到如今,只有讓皇后主動退了這門親事。好在爺們兒風流,即便退了婚,外頭也不至於傳得太難堪。
皇后長居閨中,消息不靈通,未必知道戴思安的種種行徑。
陳和祥是積年的人精,只憑萬歲爺一個眼神兒,就知道他老人家必有差事指派,一塌腰跪下去聽候差遣。
皇帝在高榻上坐下,越是沒什麼表情,就越是有心事沉澱。
不問也就罷了,這一問,皇后竟然獨自出府,赴榮康公府的宴去了。
潘氏設宴請了一回榮康公夫人,過幾日榮康公府便遞了帖子回請,夫人間的交往就是這樣,你來我往多赴幾次宴,兩家人的關係可不就熱絡起來了。
但今兒不一樣,潘氏竟然讓夏和易獨自上榮康公府去。
還是因為夏公爺被萬歲爺冷落的緣故。
這事兒在家裡一石激起千層浪,闔家上下都惴惴忙活開了。
不為旁的,當今萬歲爺少年老成,親疏輕易不露於表面,對待臣工究竟是雷霆還是春風,從大面兒上是決計看不出來的。甭管明兒你是要升發了要被抄家砍頭了,今兒萬歲爺照舊能待你一般一的和風細雨。
反過來也說得通,要是他讓你看出來冷落你了,別懷疑,其中必然是大有深意的,你可回家對著牆根兒且琢磨去吧。
夏公爺昨兒就出門找舊同僚借把酒探虛實去了,一夜未歸。潘氏也沒閒著,一大清早就差人上大學士府尋娘家兄弟打探消息,正等著回復呢,熱鍋螞蟻似的一團亂,哪兒還顧得上去早就邊緣的榮康公府吃席。
夏和易滿臉驚詫,「母親,思安哥哥與我雖有父母之命,終究是未過門的夫妻,獨自赴宴到底不妥。」
潘氏現在一門心思候著娘家來的消息,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過門不過門的,橫豎將來是一家人,外人知道也說不了嘴。」
其實是可以推託不去。但夏公爺被萬歲爺冷落的事兒,想來朝京里是早已傳遍了。榮康公府的宴席是一早應下的,這會兒臨時臨了推說不去了,一傳二二傳三的,恐怕要飛出什麼「大禍臨頭」的可怕傳言來。
潘氏想來想去,還是得讓夏和易去一趟。
夏和易自然知道潘氏的算盤,無奈道:「不如請大姐姐帶我去,我們姐妹一道來回,還好路上做個伴。」
潘氏一面揚手招人去套車馬,一面笑著道:「女夫子向來嚴苛,想來是不肯放你姐姐出去作耍的。況且榮康公府和旁的宅門不一樣,榮康公夫人待你親如子女,咱們自是抬頭挺胸,有什麼可避諱的?你小時候還賴著和夫人一道睡榻榻,抱你回府你不願意,還哭鼻子呢,可還記得?」
黑的白的一道說,無非夏鳳鳴是即將要做皇后的人,潘氏自然不會讓她貿貿然上別人的府上去。
夏和易莫可奈何,也就不再同潘氏爭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