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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迎心虛道:「我又不是嫡系弟子,哪裡知道這麼多。」
話落,屋外響起了細微的長劍出鞘的聲音,好似一葉柳枝拂過湖面漣漪。
謝還道:「回來了。」
宋迎:「我去看看。」
晚飯後歲千秋就離開瞭望月台,到現在才回來,宋迎推開玄關門,並不見人,出了院落,便看見一襲白衣佇立風中,手裡一把寒芒畢現的長劍。
微風吹送漫天花雨,那把劍分花拂影,輕輕接住了一瓣桃花。
聽聞腳步聲,歲千秋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仰望空中廣寒,聲音依舊沒有任何起伏:「謝還,睡了。」
宋迎道:「並未。」
歲千秋沉默了。
這是宋迎第一次單獨和歲千秋相處,這個師弟和本人說話的語氣一樣,像一塊經年萬古的寒冰,在黑暗的冰川深處蟄伏,不太會說話,亦不懂那些人情世故,除了楚丘,仿佛沒有什麼能撼動他。
香風拂面,歲千秋看著那劍尖上的桃花靜靜出神。宋迎道:「這把劍叫什麼。」
「千金醉。」
說著,歲千秋手腕一轉,劍尖直面宋迎而來。然而劍氣卻十分柔和,帶起一道紛飛花雨,落在宋迎眼前。
桃花颯沓,掠過臉頰。那寒冰般的劍尖堪堪停在離宋迎門面兩寸的地方,尖上刻了三個十分潦草的字。
宋迎垂眸細看。
千金醉。
字體飛揚恣意,草中帶狂,只一眼,便能知道刻字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歲千秋此人內斂直率,與這字格格不入,宋迎猜測道:「這是楚丘給你刻的嗎。」
歲千秋無聲搖了搖頭。
不是?
「他寫,我刻。」他收回劍,補充了一句。
宋迎忍不住莞爾:「很好看的字。刻得也很好。」
「多謝。」
風聲微茫,望月台一片寂靜。半晌,宋迎道:「你的師尊,他生前好嗎。」
歲千秋的師尊李玉年,當初離開鳳麟宗後就未再現世,按照輩分他是宋迎的小師叔,劍宗一脈又一向單傳,宋迎很難體會到同門之情。但如今知道了他原來有師叔,有師弟,心中就與從前大不相同了,就像突然多了兩個親人,格外想要關心一些。
「師尊很好。」歲千秋依舊言簡意賅,然而這次說完,他的神情卻明顯失落了下來。沉默良久,他背過身去,望著那輪明月道:「孽徒不肖。」
不肖倒是真的。
歲千秋能坦然認識這一點,至少本性不壞。
「鳳麟宗。」歲千秋看著宋迎腰間的腰牌,忽然道。
「嗯,我是鳳麟宗弟子。」
歲千秋臉上竟露出一絲疑惑:「謝還。」
看來他也知道鳳麟宗和謝還不共戴天那點事兒。
宋迎一笑:「是我跟謝朝辭來的。」
「為何。」
這就有點不好開口了。宋迎原本打算借謝還之口來說,這樣他不至於太難以啟齒,他以前從沒求過人,如今要求人了,對方又是自己的同門師弟。
雖然這層關係歲千秋不知道,可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歲千秋看著他,眼神真摯純粹,充滿疑問,像是真的想知道他是為何而來。
宋迎只好如實回答:「我因遭人陷害,服下了許多斷靈散。劍宗嫡系多有秘術妙法,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解救之法。」
「斷靈散。」歲千秋看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憐憫,微微搖頭,「無解。」
好吧。他也覺得希望不大。
「無解便無解吧,還是多謝你。」
歲千秋:「慚愧。」
二人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