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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蔡又是太后那边的人。
但是,这么想着,宗恪又觉得自己这种态度对蔡不太公平,因为,蔡这个家伙,和太后那一派的人都不相同。
蔡的母亲是太后平辈间最幼的一个妹妹,蔡自己,又是他这一辈里面最年轻的一个,所以幼年特别受太后的疼爱。蔡自小在家里被过分纵容,长大之后性子颇为狷介,平日放荡不羁,好酒好诗文,骑马打仗也是一流,曾拼死从蜂群一样的鹄邪人手里,救下被围困了八天、断水断粮的宗恒。这家伙能力虽卓越,却自恃清高,不易相处,尤其这几年与哥哥安平侯蔡关系尴尬。
五年前,蔡曾经因为弟弟蔡酒醉后口出不道之言,诉请治罪。接下来,蔡就被姜啸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捉了去,关在锦衣卫里整整半年。虽然这半年没受什么折磨,但蔡和他哥哥闹了别扭,过年过节坐一块儿都不说话。
帝后两派的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一直存在,单纯从个人角度说,宗恪对太后那些人的反感是很具体的,他就是觉得那帮家伙很“假”,装模作样、装腔作势,他“妆白莲花”他是没办法,皇帝不当白莲花谁当白莲花?但是常年看见这群口是心非、各有一套的家伙,也纷纷在自己跟前装纯,宗恪就非常受不了了。
生在这个家族里的蔡,却和手足亲友们不一样,他不爱伪装自己,常常口出惊人之语,一句话道破谁都不会讲的事实,那次被哥哥蔡诉请治罪,起因是件非常小的事情:蔡醉酒后,跑去父亲的一个妾的坟前哀叹,还给烧了几锭香,他说这妾“可怜”,不幸嫁进这样人情凉薄的家里,以至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老天爷对美人如此苛刻,枉称天地之主宰。
那个妾,也确实很可怜,因为家贫相貌姣好,十六岁就被蔡的父亲买来做妾,还没半年,老头子就咽气了,蔡的母亲冷酷善妒,认定丈夫就是被这个狐狸精给缠死的,说什么也不肯给这个妾留条活路,没几个月,她就把这可怜的女孩给逼死了。
其实蔡跑去坟头哀叹时,他母亲也已经过世两年了,但是这几句疯话,很快就传到了哥哥耳朵里,安平侯蔡为此勃然大怒,觉得弟弟简直是“目无长辈”,所以坚决诉请治罪,要给“不忠不孝”的弟弟一个教训。
在别人看来,蔡这么做,等于是给死去的父母一个耳光,连太后都连连捶床,说阿这孩子猪油蒙了心。但宗恪却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当事双方都死掉了,活人在坟头说两句,又有什么要紧呢?毕竟,蔡母亲的刻薄狠毒是事实。
可是殿下的安平侯神色严峻,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好像皇帝不惩罚他弟弟,他就不依。看他这样,宗恪也只好下令,解除蔡的一切职务,然后让姜啸之“把这混小子关起来”。结果谁也没料到,犯人和牢头倒是混成朋友了:那半年里,蔡有事没事就去蹭姜啸之的美酒,一来二去成了朋友。
大概是因为被关了半年,蔡那狷介的脾性也大大收敛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张口就刺激人,所以如今才做了卫戌总督府的左都督。但是宗恪知道,他的心没有改正,内里,还是那个会为无辜女性命运哀叹的蔡,只不过年龄渐长,被哥哥吓唬了一回,终于知道,不该替自己制造无谓的生活障碍。
所以,宗恪内心深处,并不想把蔡归为太后那一党。
而且,说回到刚开始他讨要泉子那件事,因为宗恪坚决不许,蔡也没再提。后来宗恪才听太后说,蔡提出那样的要求,是不想让泉子留在深宫里,他希望泉子出来生活,和他一起满世界游山玩水,那样,人生就可以更自由一些。
宗恪斟酌良久,当了一回传话筒,把蔡这话传给了泉子。
岂料,泉子听了这话,脸色变得更难看。
“奴婢是内臣,活着在这宫里,将来死也会死在这宫里。离开这里,奴婢便什么都不是了。”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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