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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轉到另一條街上,離坊市較近,衛蘭香對陸谷說道:「我去問話,你在這裡等著,先別過來。」
有了剛才那一出,她自然要多個心思,不能再讓人捏住這個來打壓價錢。
陸谷訥訥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周圍人來人往,他處身其中有些無助,緩了一下才打起精神,看向不遠處的衛蘭香。
沿街賣貨怎麼也得到處走動,見衛蘭香朝前走,他連忙跟在了後面,沒有離得太近,只在能看到衛蘭香的範圍。
衛蘭香一回頭看到他,心道還算機靈,就不再操心陸谷。
在鎮上轉了有個小半時辰,終是把那身衣裳賣了三百文,衛蘭香緊緊挎著蓋了布的籃子,帶陸谷到布匹鋪去了一趟。
嫁衣不比尋常的衣裳好賣,得好運氣碰到有喜事的人家,再者這布料樣式富戶財主可看不上,只有農戶人家和豐谷鎮的尋常百姓才會上來瞅瞅,若賣得貴了,人家不如扯了布自己回去做,他們只能便宜賣。
賣得三百文很不錯了,起碼不用動她手裡攢下的那些。
布料鋪子裡,衛蘭香狠心花八十文扯了一段靛藍粗布,布料是沒有嫁衣那麼好的,但勝在染了色鮮亮,比那便宜的麻黃原布好看多了。
她買布的時候往陸谷身上比了比端詳,陸谷站著沒敢動,任她等比。
待出了鋪子後,衛蘭香邊走邊對陸谷說:「這布回去給你做身新衣裳,會做活不?」
八十文對陸谷來說是個無比高昂的價錢,他十一歲時親娘就死了,還沒學過縫衣裳,杜荷花來了之後更沒機會了,跟泥鰍不一樣,這麼貴的布他不敢糟蹋,就老實搖了頭。
做衣裳是大活,十七八歲的雙兒還沒怎麼見過世面,家裡窮的也沒多少布料讓練手糟蹋,活不熟不止陸谷一個,衛蘭香見他神色有些懼怕,便說道:「不會也沒啥,往後慢慢學就行了,你阿嫂做坎肩手藝不錯,做一整身就不大幹練了,有時還得多費些布。」
陸谷答不上話,只認真聽著,晌午早過了,兩人又匆匆往回趕。
等到了清溪村後,村頭老樹底下,有幾個老嬤老太太趁著太陽亮堂,有坊線的有剝柴豆的,聚在一起閒話村裡的各種人和事。
見衛蘭香帶陸谷回來,那幾個老嬤迎面就問道:「她蘭香嬸,幹啥去了啊?」
衛蘭香笑道:「這不給我們家穀子扯了塊布,回頭給做身新衣。」
她從籃子裡拿出布往陸谷身上比,問幾個老人:「看這布襯我們穀子不。」
「哎喲,真是好看。」
「咱小夫郎長得真俊。」
「這布料這麼亮,得花不少錢吧。」
衛蘭香聽著她們的七嘴八舌,笑著說:「可不呢,八十文。」
一聽這麼貴,老太太們咂舌不已,齊聲驚道:「了不得!」
「也就你捨得了。」
衛蘭香笑而不答,又問道:「阿金奶,我記得你前段兒讓人捎賣不穿的舊衣裳,還有沒?」
阿金奶連忙放下手裡的柴豆,她坐在後面,抻著脖子說:「還有呢。」
衛蘭香把藍布疊了放回籃子,說道:「多不多,多的話我給你三文錢,拿來打袼褙給穀子做兩雙新鞋。」
「有有,夠你用的了。」阿金奶也不剝豆子了,連忙端著簸箕跟衛蘭香一起往村里走,三文錢呢。
她家裡那些衣服說是舊衣都是給面子,實際就是農家再補不了穿不了的破衣裳,托人賣都賣不出去,除了自己家的,還拾了別人不要的,一大堆呢,衛蘭香聽人說過有不少,這才開了三文錢的價,也就是做鞋底,不然誰買一堆破布回去。
紀秋月正蹲在院裡剁雞草,見陸谷抱了一堆破布回來,奇道:「這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