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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沈青稚終於從沈長的黑暗裡,掙脫出來。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眼角濕潤,竟不知何時悄悄哭了。
「青稚。」一陣夾雜著皂角的草木香從鼻尖掠過,她只覺得額頭一涼,修長好看骨節分明的手,拿了涼水泡過的軟帕,小心墊在她額間。
這聲音。
是誰?
沈青稚抬眼望去。
她才發現整個閨房裡靜悄悄的,床榻前坐了個高挺峻拔,眉清目朗男人。
男人五官輪廓分明,烏眸深邃,舉手投足間又透著股文雅內斂的書卷氣息,那俊逸的面容若是細細瞧去,竟與沈苓綰有著七分相像。
「大哥哥。」沈青稚掙扎著要起身行禮。
沈言珩長臂一伸,把沈青稚給摁回了原處,聲音不免帶上苛責:「好好躺著,還嫌把自己折騰的不夠?」
他微不可查一嘆,伸手摸了摸沈青稚的腦袋,嘴角的弧度泛著溫和:「是哥哥的疏忽,我若早些回,妹妹便不用這般委屈。」
那手很暖,輕輕的摁在她的發旋上,不同於姑娘的嬌軟,反而掌心寬大,五指指尖是積年累月下來的薄繭,和記憶深處那雙教她讀書練字的手略有些相像。
委屈嗎?
沈青稚深深閉眼,眼瞳深處淚光朦朧。
今日自然是委屈的,只是那情緒被她壓得極深,心裡想著至少有外祖母寵著,長姐護著,哪怕前路艱難,她都能守著本心。
只不曾想今日,十年不見的長兄,瞧著她語態溫和的這麼一問,卻是令沈青稚心頭翻江倒海苦澀震盪。
許久後,沈青稚平復情緒,她抿唇搖了搖頭,眉眼彎彎帶著期許看向沈言珩:「既然大哥哥回來了,日青稚便不委屈。」
沈言珩聽得沈青稚的回答,他深邃的眼底閃過輕微詫色,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青稚,難道不要我替你做主?」
他是淮陰侯唯一的嫡子,府中世子,自小就是老太太真正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孫子,就算是梅氏這個繼母,也不敢真的得罪他半分。
而沈青稚搖了搖頭,意有所指:「不過一個院子,這算不得大事,妹妹不會委屈自己的。」
姑娘閨閣,沈言珩也不好久呆。
他抬手取了沈青稚額間墊著退燒的冷帕,親手擰了個新的換上:「妹妹好生休息,明日我再來瞧你,若是有什麼事兒妹妹解決不了,儘管找你大姐姐,你大姐姐若是做不了主的,我給你們做主。」
沈言珩離去後,不一會功夫沈苓綰從外間進來。
她進來後先是探了探沈青稚的體溫,稍稍鬆了口氣,拍著心口道:「妹妹今日是嚇死我了,若不是大哥哥來得及時,恐怕你腦袋得跌在地上磕破了皮才是。」
沈青稚半個腦袋都縮在錦被下頭,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沈苓綰道:「好姐姐是我的不是,讓你擔心了。如今外頭情況如何?表姑娘可是搬出青瓊居了?」
沈苓綰嘴角掠過一絲嘲笑:「你這可足足昏睡了大半日!你都病成這般了,她還能不搬出去?前頭祖母派了幾個厲害的婆子,二話不說就把她給挪到客院裡去。」
「不過妹妹收了主母送來的丫鬟婆子,也算是一石二鳥之計,不過下次可千萬別這般了,不值當。」
今日老夫人要往沈青稚身旁塞人,沈青稚本想這寧願得罪老夫人也要把人給拒了,不想那時她恰巧看到匆匆而來的生母梅氏。
梅氏會來漪瀾苑,不過就是那幾件事而已。
於是沈青稚將計就計,不動聲色激怒梅氏,然後令梅氏對她惡言相向。
沒想到本想裝暈的她,卻真的因梅氏話語中字字如刀,以及連日來車途勞頓心神震盪,她就真的病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