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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不知道,这一句话正好体现了怀哥儿的矛盾之处,他既想保留颈二的回忆,又觉得今后再见无期,睹物思人徒增伤感,何况现在李府上下只剩下他一个快要成年的男子,他不得不振作,实在没时间做太多伤秋悲月之事。
从城里到盛京大概要走上一个月,官路修的并不齐整,顾二第一次坐马车,头一天就被颠簸的上吐下泻,滴水未进,那个青衣男子,总算肯告诉顾二他的名字了,却是唤作陆六的,自称是她爹爹的得力手下。
陆六骑在马上,听得车厢内又一阵呕吐的声音,眉头微微皱起,离开李府的时候拒绝了大太太赠送丫鬟的好意,他不能带不知底细的人入府,却没想到顾二竟然完全受不了颠簸之苦。
该死,她原来不是做下人的吗?怎么这么一点苦都受不了。
陆六把手搁在了眉头上,望向了远方,见驿道延伸到天边的地方隐隐有一个小黑点,他知道那里定然是一个茶水铺子。
陆六双腿夹紧马腹,踢马上前,到了顾二的马车旁,轻声道:“前面不远有个茶水铺子,到了那里就下车歇歇脚。”
顾二虚弱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挣扎着抬起手,在车帘上拍了下,表示知道了。
陆六也只得暗骂晦气,本来想着游山玩水的一趟轻省差事,现在成了烫手山芋。顾二再这样下去,到了盛京怕只剩下半条命了。
又行了一柱香的时间,果然看到了一个茶水棚子。这种茶水棚子甚是简陋,不过是几杆木柱撑起个稻草铺的棚顶,里面摆放几个矮腿方桌,再加上散落期间的小杌子,供应些茶水馒头,偶尔有些熟食罢了,多是乡间的农人趁着农闲时搭建的。
因为离城镇比较远,官老爷们也难得来收上些税,利润不多,却也尽够贴补家用。
到了茶棚前,陆六身边的长随福安便先去选好位置,把板凳桌椅又擦了一遍才来请陆六:“六爷,您请。”
陆六一个翻身下了马车,转头看向马车,忍不住叹了口气,僵绳丢到了福安的手里,他大步到了马车下,扣了扣车厢,问道:“能动不?”
顾二沙哑的声音传来,甚是虚弱地道:“不,不行。”
陆六转头吩咐福安,“去要些温热茶水,再拿上两个馒头。”
福安立刻去办了,棒了茶水和馒头过来,陆六不耐烦地掀开车帘,一股馊臭味直刺入鼻,陆六皱了下眉头,见车厢角落里伏了个瘦小的身影,一动不动,便像是死了一般。
陆六唤道:“小姐,起来喝水吃东西了。”
那身体微微动了一下,随后又是静止,陆六一惊,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把大手覆盖在了顾二额头之上,滚热滚烫,陆六低声咒骂着,把顾二抱下了马车。
这瘦小的身子在手里轻的如同一片羽毛,陆六抱着顾二大步到了茶水棚子中,劈头问那卖茶水的老倌儿:“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那老倌儿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却目聪耳呜,一张嘴,满口牙齿居然都还在:“大爷,这荒郊野地的哪里来的医馆,像是小老儿生了病,都是自家采上些草药煮了了事。”
手里这瘦小的身体隔着衣服散发出阵阵热气,陆六当机立断:“那敢问老丈家居何处,可否叨扰一下?”
那老馆儿看了一眼顾二,此时顾二烧的神志不清,一张脸上潮红一片,他愤愤两声:“这孩子病的可不轻。”
这老滑头,怕是想讹上一笔,陆六不耐烦起来,瞪了那老倌儿一眼,老倌儿也是开久了茶水铺子的,看过多少南北客商的脸色,他讪笑两声:“小老儿的家就在这后面不远处,大爷若是不嫌弃,就请随小老儿来。”
话罢,他却也不管那茶水铺子,手里的茶壶一放,便径直穿进了身后的荒野之中,陆六抱着顾二紧随其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