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晓阳吃鳖(第1/2 页)
金晓阳带人到了“南大洋”。秋天的南大洋可真美。浅水滩上密匝匝的莆苇铺展到天边,接着头上一汪水似的蓝天。绛色的芦花,蓬蓬松松,比风高粱的穗子更耐看。酱色的莆棒,滚圆绵密,看起来比南大洋的汉子更结实。许多人不知道,嫩莆棒可以吃,味道清甜。 莆苇环着南大洋,仿佛给南大洋戴上了青绿的项圈。莆苇的外围是一片草淮,兰花草、野菊、牵牛,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扎起绚丽的花圈。洋面开阔,风起风过,荡起粼粼波纹,岸边的莆苇随风起舞。看得久了,人便恍惚了,觉得整个天地都跟着摇动。 金晓阳闭上眼睛,使劲晃了晃脑袋,努力驱赶天旋地转带给他的不适。他叫过十几个小伙子,准备脱了衣服,穿裤头下去。可刚解了上衣扣子,就被柱子叫住,“金书记,你是要衣服,还是要身子?”柱子习惯称金晓阳在大队的官衔。 金晓阳没明白柱子的意思,蹙起眉头,瞧着老神在在的柱子,“你把话说白了,别跟我打马虎眼!” 柱子嘻嘻笑道:“俺不骗你。你脱衣服下去,甭说像刀似的苇叶,能拉你满身血道子,就是水里的蚂蟥,也吸得你一小碗血。” 听柱子把话挑明,金晓阳顿感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他后脊背发凉,不禁为自己刚才的冒失后怕。晓阳人高马大,长得英俊,往人前站,那是人中龙凤,可就是怕蚂蟥,精一点的,细一点的,他都膈应。就像大象怕老鼠,熊怕蜜蜂,天生的恐惧,难以在心理上克服。 南大洋的蒲草绝没有营养不良,长得比人还高,人跳进去,水齐了胸口,镰刀够不着底。这让小伙子们犯了愁。闷口气沉下水,拼力割一刀,再从水里钻出来。要是这么个割法,那不得割到猴年马月去?金晓阳带人爬上岸,站在南大洋边,看着波光粼粼的南大洋,眉头皱成了疙瘩。当他无意间瞥见水中的游鱼,不禁灵机一动。他一拍大腿,带人回了村。 金晓阳回村去找冯铁匠。冯铁匠没事儿好钓鱼,为方便打窝子,特制了一把长柄镰刀,不看镰刀头,还以为是把锄。晓阳朝冯铁匠借。冯铁匠以为晓阳要钓鱼,开始并不情愿,他担心晓阳使蛮力,把镰刀使坏了。晓阳看出冯铁匠的心思,也没瞒着,把借镰刀的用处讲了。冯铁匠总算勉强答应,找来镰刀递给晓阳。晓阳拿着到洋里一试,还真好用,回头来找冯铁匠,“老冯啊!依样再打二十把。快着点啊!俺们急着用。” 冯铁匠斜了晓阳一眼没动窝,蹲在地上抽老卷炮。晓阳瞧自己叫不动冯铁匠,动了气,“我说,别给脸不要!让你打把留镰刀咋啦?那是瞧得上你!” 冯铁匠是周力十里八村公认的手艺人,让他打镰刀,那是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如果,晓阳不摆官威,求着他来,他也就顺坡下驴了。偏赶上晓阳爱装腔作势,喜欢在人前托大,装个领导干部。冯铁匠最见得晓阳做派,今天又落在自己手里,哪还能惯着,“铁匠炉封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你让俺打。拿嘴,还是拿唾沫?” 冯铁匠把一口浓痰吐在地上,起身伸脚抿了。看得晓阳一阵恶心。他粗着脖子争辩道: “铁匠炉封了,你冯铁匠不是还在吗?大活人能让尿憋死?” 金晓阳从没有这么说话,确切点说,是从没有跟冯铁匠这么不客气。他虽然自视清高,但仍然留有余地。那就是村里的几个手艺人,能交好的,绝不主动得罪。手艺人跟晓阳倒客气。人敬人高嘛!可偏偏今天冯铁匠上了倔劲,比头骡子还倔,根本不吃晓阳这一套,直接开怼。晓阳思忖着,若是身边的人,都有样学样,那以后,他这个干部还要不要当?自己以前待冯铁匠不薄,可冯铁匠竟当众卷他脸面,毕竟年轻气盛,哪里还挂得住? “俺说老冯,你不就是会打铁吗?瞧把你能得?要是没裤腰带扎着,你都能上天?” 金晓阳话说得难听,冯铁匠不干了,把手中的卷炮往地上一掷,怒冲冲道:“你说对了!俺就是个臭打铁的。可今儿咱就不猪八戒摔靶子——偏不侍候你这个猴。你有着,想去!” 冯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