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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嬤嬤肩膀一顫,立馬道:「是奴婢失言。」
這一夜很長。
儲秀宮的三百名秀女誰也睡不安生,呼氣深淺不一,待天空泛起魚肚白,大家的眼神又與昨日多了幾分不同。
馬上就要面聖了。
殿選的位置設在御花園絳雪軒。
秀女們隨著宮娥朝御東南行進,身邊皆是竊竊私語聲。
「張姐姐可參加過宮宴?可曾見過皇上?」
著青衣的女子紅著臉道:「遠遠……見過一回。」
另一位道:「何時?」
青衣女子道:「去年秋獮。」
提起秋獮,幾位姑娘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圍獵場上箭法精準的帝王。
蕭聿乃是武將出身,展臂拉弓時的英武模樣,叫人見之難忘。
她們相互耳語,面頰緋紅。
秦婈看著那一張張嬌靨,漸漸出神——
延熙元年,封后大典過後。
蕭聿帶著她逛御花園。
御花園中處處成景,景隨步移。
蒼松翠柏、瓊樓玉宇、石間池畔。
坤寧宮、咸福宮、長春宮、景仁宮、永和宮、鍾粹宮,明明處處都美不勝收,可她偏偏覺得,這偌大的皇宮內廷,空曠又清冷。
走過千秋亭,便能瞧見儲秀宮。
兩個人的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
蘇菱抬手用指腹撫了一下新帝冠服上是蟠圓龍紋。很輕。
蕭聿停下腳步,垂眸看著她道:「皇后在想什麼?」
蘇菱仰頭同他對視,心跳稍快,攥緊了拳頭。
她故作隨意道:「總覺得這宮裡有些空曠,也不知以後人多了,會不會熱鬧些……」
都說女兒家的心思難猜,著實沒錯。
她在等他問為何,又在等著他反駁。
可蕭聿只對她笑了一下。
他的眉眼儘是風華,望著你時,好似真有幾分若水三千隻取一瓢的肆意。
時間緩緩流逝,她的心跳漸漸平復。
琉璃瓦上蟲鳴螽躍,他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沒答。
只是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年的她何其天真,還不知帝王掌心溫熱,心如寒霜。
這樣的淺白的試探,他怎會聽不懂。
無非是,不想答罷了。
思及此,她神色稍暗,唇邊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在這後宮裡,誰把心交出去,誰便是瘋了。
羅鶯婇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輕聲道:「秦姐姐可曾見過陛下?」
秦婈搖頭道:「不曾。」
羅鶯婇又道:「那你緊張嗎?」
秦婈咬唇點頭,「是有些。」
皇帝身邊的盛公公對小太監道:「陛下已經到了,準備喚人進殿。」
小太監直接名冊上的「甲」組道:「從這開始嗎?」
盛公公抬手拍了一下他的頭,「你當是看戲呢,還從頭看!咱家昨兒不是告訴你了,得從後往前。」看了最好的,誰還有心思看後面?
小太監立馬道:「知道了公公。」
皇帝公務繁忙,無法挨個瞧這三百名秀女,盛公公便提議將這三百人依照初試和複試分為甲乙丙丁四級,其中丁級的秀女有一百八十名,她們每二十人一組,依次進入。
不必說話,也不必行禮問安。
只需在殿中央站上半刻足矣。
若是皇帝沒有要單獨問話的,便統一撂牌子。
一個時辰過去後,秀女們漸漸不安起來。
丁級那一百八十位美人多是民間女子,皇帝一個都看不上便罷了,怎麼連丙級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