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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長發自然垂下,墨色中竟莫名氤氳出一抹柔光。明明還未入冬卻已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白狐裘襖。面色慘白似乎抱有疾病,可那雙細眼卻生得極美,竟比女人還要魅上幾分。
晏蘇心下一沉,不為別的,只因他懷中昏睡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洛遙。
高手對決,在於毫釐,稍有不慎,便是無法挽回的過錯。
晏承允察覺出晏蘇失神,回身便是一個飛腿,趁他踉蹌後退還未站穩之機,對準他的胸口迅速揮劍刺下。
靳琉暗叫不好,想要衝上前阻攔,卻無奈距離過遠,即使是他也難以趕上。眼瞧著劍鋒就要刺入晏蘇胸膛,晏承允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鷹眼中的嫌惡和殺意更是奪眶而出。
藍光乍現,利劍雖抵上了晏蘇的胸口,可卻再沒有深入半寸。似乎有什麼堅硬之物擋在那處,頃刻間就這麼將晏承允連人帶劍全都彈開了去。
「你,你……」
因著身後龍柱的借力,晏承允並沒有飛出去多遠,可身上卻實打實落下了傷。腥甜味自喉間湧出,濺射到了白玉地面上,看著甚是扎眼。
「玉面狐!」
又是一口鮮血,身子因疼痛還不能站立,只得靠劍支撐。可晏承允到底是晏承允,外表雖狼狽之至,可鷹眼中的狠厲卻不減半分,只是對象卻不再是晏蘇,而換成了那位白衣公子。
玉面狐對他的咆哮置若罔聞,兀自踱步入了大殿,腳步從容,似春日裡出門賞玩那般愜意。行至龍榻前,俯身將懷中之人放下,輕輕替她捋好額間的碎發。
銀光乍起,向著那抹白衣襲來。都說魚腸劍經雨灑雷擊,得天地精華,無堅不摧。可眼前之人分明無半分抵禦,卻將這劍鋒穩穩激了回來。
好在晏蘇並沒有使出全力,屈膝以劍遏地,方才不至於落得晏承允那般下場。劍眉下溫潤不復,隱隱寒意更顯其鋒芒,仿佛昔日的那位英武少年又回來了。
「我幫了你,你卻要取我性命,這種忘恩負義的樣子倒真是隨了你的父親。」
玉面狐斜了他一眼,譏笑兩聲不予理睬。跨過地上的狼藉,在玄服前蹲下,細長雙眼來回打量著他面上的老態,諷意蔓上嘴角: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終其一生所追求的至高權利,怎麼樣?今日這父子相爭,兄弟相殘的場面,可還和你的心意?」
玄衣顫了顫,緩緩抬起頭,迷眼打量著這張雋秀的臉龐,有些陌生,卻又有幾分熟識。食指顫巍巍地抬起,瞳孔逐漸放大,一口氣沒喘勻猛咳起來。
「難為你還記得我,看來在你眼裡,還是有些故人情的。」
玉面狐搖搖頭失笑,起身繞著龍榻踱步,手指輕輕拂過五爪龍紋,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自言自語起來:
「沁兒啊沁兒,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這個男人,就是為了這麼個無聊擺件而放棄了你。」
雨幕更甚,同那呼嘯而過的狂風一道沖入大殿,肆意澆灌著白玉地上的殷紅。火燭斂去淚,將悲傷結成花,永遠凝固在了燭芯上。
「先生夜半突然造訪,原是因感念母親。」晏蘇抬手輕拂魚腸劍鋒,面上仍看不出神情,「母親泉下有知,只怕是會神傷。」
「哦?何出此言?」
龍榻上修長的指節一滯,美目輕抬,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位藍衫。
「若是我沒猜錯,先生一開始就並不打算好好輔佐二哥,助他奪嫡。只是想讓我們兄弟相殘,攪亂這京中的大好局勢。」刷的一聲,銀光斂入劍鞘,晏蘇回視上方,卻是一臉從容,「可先生難道不知道母親生平最反感的就是那些個無端爭鬥,傷人害己嗎。」
玉面狐不做聲,只靜靜看向下方,嘴角的弧度漸高,竟是少有的賞識。
「母親所繪的桃源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