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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展軼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ldo;許叔叔,你怎麼能把這句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據我所知,你一天也沒養過他。&rdo;說完這句話,叢展軼不等許父回答,搶先掛斷。
就像迎面被人狠狠砸了一錘,許父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地望著手裡的聽筒,裡面傳出嘟嘟的忙音。他下意識地放回耳邊,喂喂兩聲,沒有人再回答。他重重地放下電話,仰靠在沙發上。
屋子裡一點一點暗下來,夕陽斂了光芒,漸漸隱沒在群樓的後面。許父慢慢想起第一次遇到許山嵐母親的情景,仿佛回放的黑白默劇,正因為沒有其他色彩,竟顯得格外純淨而美好。
怎麼就這樣了呢?許父弓下身子,手肘支在膝蓋上,把頭深深地埋在手掌里,怎麼就這樣了呢?
如今兒子就坐在眼前,沉靜、俊秀,一如當年的許母。許父的心頭湧上一股深深的愧疚,奇怪的是,他從未對許母感到愧疚,喜歡就是喜歡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又有什麼好說的?
可不知不覺之間,兒子竟這樣大了,也是大人了,也要喜歡別人了。是不是因為自己和他母親的變故,才讓他變成這個樣子,才讓他全身心地依靠在別人身上,無法回頭?
許父下意識看向叢展軼,那個男人神色淡然,看不出在想些什麼,只是眉目間那種沉穩自信的神色,刺痛了許父的眼睛。
許父沒來由地憤怒起來,為著叢展軼如此居心叵測,為著兒子如此沒出息!
只是再沒出息,也是自己的親兒子。
許山嵐說:&ldo;爸爸,我來想告訴你,我要和大師兄在一起。&rdo;他低著頭,像認錯似的,又像是害怕看到許父反應似的。兩隻手緊緊糾結在一起,透露出內心的不安。但他說得很清晰,很堅決,有一種豁出去的意味。
許父面沉如水,他問:&ldo;你想好了麼?&rdo;
許山嵐猛地抬起頭來,正視著父親的眼睛,他說:&ldo;我想好了。&rdo;許山嵐的目光清亮,像一泓池水,那樣清透的池水。許父望著年輕的不諳世事的兒子,心頭的悲傷無以復加,他說:&ldo;你別後悔啊,嵐子,那是一輩子……&rdo;他說不下去了,聲音有點哽咽。
許山嵐疑惑地凝視了父親一會,似乎不太明白一向冷情的父親怎麼也會有為自己傷心的時候。正因為以前從未關心過,從未表露過,所以一旦見了,反而不覺得如何,甚至感到有點好笑。許山嵐說:&ldo;當然是一輩子了,又有什麼可後悔的?&rdo;
許父無言,客廳里安靜下來。單姨從廚房走出來,瞧瞧面容各異的幾個人,笑道:&ldo;我正要去買菜呢,嵐子、展軼,你們都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們做。只是薇薇不在家,要不然不知道得多高興呢,她最崇拜嵐子了……&rdo;
&ldo;不用了阿姨。&rdo;叢展軼站起來說,&ldo;我們還有事,這就走。&rdo;
許山嵐也跟著站起來。許父沒留他們,也沒送,只說:&ldo;嵐子,有空多回來看看,這也是你的家。&rdo;許山嵐眼睛陡然一亮,閃過驚喜的光,他抿著唇,唇角漸漸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他回頭望向叢展軼,叢展軼不易察覺地微笑一下,點點頭。許山嵐一下子明白了,他快活地說:&ldo;好,爸爸。&rdo;
晚上,許山嵐在賓館裡的浴室洗澡,叢展軼接到許父的電話。許父一句話也沒說,兩人就這樣彼此沉默著。好半晌之後,叢展軼說:&ldo;我會好好對嵐子。&rdo;
咔噠一聲輕響,那邊放下了電話。
&ldo;哥‐‐&rdo;許山嵐在浴